等周翼收到消息,急匆匆往宫里赶的时候,卫毅和宁云已经拿着一大堆赏赐,打道回府了。
坐在卫毅家车夫赶的车子上,宁云放下车帘扎厚实的胳膊,“卫同知深谋远虑,让宁云佩服不已。”
毫不在意的将受伤的手臂支在座位扶手上,卫毅冷笑一声,看着窗外,“既然决定了要对付他,就要多管齐下,才能有成效。”
“你对付他,我自是求之不得,可皇后娘娘的话却让宁云受宠若惊,卫同知该知道宁云现在有事要做,何苦要来添乱?”现在所有人都觉得她和周泉是一对儿,已经让她疲于应付了,司马勋这种马上要走的,不会构成太大威胁,可皇后这么插手,只能让事情更混乱。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卫某和小姐志同道合,相见恨晚。”卫毅扭头对她笑道,“云小姐聪明剔透,难道看不出卫某真心?”
这些话宁云半分也不信,这个男人做事,也太让人捉摸不透了。
锦衣卫的人向来不值得相信,当你有用的时候,奉你为上宾,可当你没用了,直接一脚踢开的事情并不少见。
马车很快就到了宁府,卫毅率先下车,扶着宁云从车凳上下来,宁云看着他微笑道,“强扭的瓜不甜,卫大人何必强人所难?”
说罢,低头福身,不理他的反应,直接走了回去。
外出赴宴的宁夫人晚上才得了消息,匆忙的赶回家,宁云已经神情泰然的在儿臂粗的灯下绣着花。
既然周泉已经放出了风声,紫藤花就不好另送他人,但唐淑妃得了这个紫藤花,皇后心中一定会很吃味,要送就必须一起送出去,这么一说,自己倒是无辜被牵连了。
漫山遍野的曼陀罗好绣,皇后说是夜空,总不能直接拿黑布绣了,光是黑色就有十来种深浅不同的线,宁云一一挑出来,先绣了艳红的曼陀罗,再绣夜空。
“不知羽华公主怎么了,跟疯魔似的,把宫人都吓的够呛。”宁夫人也有了几分火气,气嘟嘟的坐在绣凳上,“你也是无辜被牵连,还好你和皇后娘娘都没事。”
“羽华公主是对着我来的,不是冲着娘娘,只是卫毅想要借机绊倒怡王,才故意把事情往行刺皇后娘娘身上扯。”宁云斟酌了一下,决定要和母亲说些内情,不然母亲一直蒙在鼓里,母女俩很容易做不同的决定。
得知了卫毅的身份,宁夫人也是长舒了一口气,“果真如此,以前就有人说过,只是大家都没敢乱说。”
又听说皇后对她的暗示,急得一下子站起来,对了宁云说道,“万万不可,锦衣卫岂是好相与的?我朝开国以来,哪个锦衣卫指挥使有善终的?这皇后娘娘也真是!怎能把人往火坑里推?”
母亲并不知道自己和卫毅私下的交易,只当卫毅是见色心起,急得在屋里团团转,“若是皇后娘娘有此打算,你和景王殿下的事情,就要起波折了。”
“顺其自然吧,娘,世间又不是只有这两个男子,女儿还想在娘身边多呆几年呢。”宁云笑着宽慰她,“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做好自己该做的就好了。”
宁夫人又气又急,被她扶着坐在桌前,懊恼的说道,“当初西陵荣王当众求婚,我就知道没好事,没想到,景王还没开口呢,锦衣卫的人先找了皇后娘娘。”
一边摸着她的脸,含泪道,“我儿如此优秀,岂能跳入锦衣卫这泥坑里?”
伸手轻轻盖在母亲的手上,宁云郑重保证到,“母亲放心,女儿若是要嫁人,一定会嫁一个,知我懂我,能和我琴瑟和鸣的好男人。”
她语气中满满的自信,让宁夫人镇定了下来,点点头,理了理自己略散乱的鬓发,自嘲道,“你看我这做娘的,还不如你冷静,你能这么想,为娘很欣慰。”如此说着,话音却不自觉的带了丝丝颤抖。
宫里发生的事情,大家或多或少都知道了一些。
比如皇后娘娘大肆整顿后宫,各个宫殿的主位妃子们也都在宫内训诫宫女内侍,后宫一片紧张气氛,女眷们也不敢去触霉头。这种时候,根本就没人会关心落樱殿里刘慧嫔和周羽华母女。
将事情压在后宫,前朝,天顺帝寻了个错处,将周翼在朝堂上大骂了一顿,他一连写了好几个请罪的折子,天顺帝都扣住没有批,这种悬而不落的处罚,让周翼更是心惊胆寒。
萧皇后当了几十年皇后,又一向得天顺帝敬重,有心整顿之下,周翼安排的人,被拔了个七零八落,再无人敢给他递消息。
朝中大臣和诸位皇子,见他现在霉星高照,早躲远了,没人想上来和他共担风雨。
司马勋冷眼看着朝中变化,他也得知了周羽华的事情,看了情报后,对心腹说道,“周羽华真疯假疯不知道,可做事毫无章程却是肯定的,周翼心思这么深,怎么妹妹却毫无城府?”
说罢,笑着将情报凑到火烛上烧尽,“也罢了,原以为周翼会是一匹黑马,没想到竟看走了眼。
想到天顺来找盟友这件事,还是等这阵子风头过了再看看吧,眼下情况不明,还不能擅做决定。”
“既然结盟,何不找景王、燕王,这两人现在圣宠正浓,更为合适。”心腹建议道。
“你知道什么?锦上添花哪有雪中送炭来的好?何况周翼此人,若我没看错的话,刻薄寡恩,自私自利,为了达到目标,什么都可以放弃的,他现在正势弱,为了得到我们的支持,势必会开出很高的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