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如海。
两人行走于纵深的街道，路灯像是闪光的刺猬，却在其他光罩下，徘徊出一种幽暗的光芒。
冰冷的空气覆盖他的脸颊，像一条细蛇钻入他的脖颈，他抖动两只脚，驱散寒意。
她也学他的模样，抖动两只脚。
穿梭的人流中，她将双手插进黑色粗呢大衣口袋里，抿起嘴唇，牛仔裤下端偶尔露出彩色的条纹棉袜。
黑色棒球帽、黑色粗呢大衣、浅色牛仔裤、黑色皮鞋，里面是一件beige色的毛衣，上面还有一些麻花条纹。
前面是一间cafe_bene小店，淡淡的咖啡香传来。
音乐流淌，似乎是某首英文歌曲，但音乐到底是什么，他也不清楚。
她踮起脚尖，眺望上面的高楼。
玻璃上映射出人们踱步的情景，还有她的脸庞。
“看到什么了？”李牧问。
“ff，什么都没有，就是发现我真的很小。”她比了比自己的头顶，再看一眼李牧。
“嗯。”李牧笑。
她真的很小。
在人群中尤其如此。
或许是穿了平底鞋的关系。
她走到他身后，手插进他的裤兜里，笑：“这里好暖和。”
“大腿的温度。”李牧绷紧大腿。
明月如画。
黑云遮盖住部分，朦胧如水。
她抬头问他，为什么人和人之间总是带有一种距离。
他说，太近了，就会厌烦，就像坐早上的地铁，拥挤得喘不过气，所以距离是必须的。
她问，如果是这样，那么大家都远离彼此不是更好。
他说，确实这样，不过地方就这么大人也那么多，而且一个人太无聊，所以至少需要两个人才能快乐。
“就像我们两个？”她眯起眼睛，眼角翘起一小部分，就像一对细细的月牙。
“嗯，差不多。”李牧抬头望天。
人类最少的地方或许就是天空了，在那个地方，估计是最自由的，所以人们在向往飞行。
“喂，在想什么？”她皱一下鼻子，通红的鼻头下面留下清澈的液体。
“没什么。”他伸手擦掉。
“想不想看我的脸？”她捧住脸颊，像一个红彤彤的小苹果。
“不是说圣诞节？”
“可以遮住左边的脸，让你看右边的。”她挤出牙齿，白皙的可爱。
“真的？”李牧看一眼四周。
“嗯哼，不过这里人太多。”她一下搂住他的脖子，将他的脸压到肩上。
“那去哪？”他吸一口她身上的气味。
“找个酒吧怎么样？”
“好。”
李牧和k一起向前，看见一个啤酒模样的图标，他们走进去。
吧台前面是一个短发的俏丽服务生，身前是一个棕色围裙，上身穿一件白色衬衣。
俏丽服务生和李牧打招呼：“你怎么在这？”
“来喝酒，我女朋友。”李牧搂住k的腰肢。
“啊！？”女服务生张大嘴。
k看着女服务生疑惑，也不知道这个女服务生是谁，不过她的胸倒是很大。
“你剪短发了？”李牧挑起嘴角。
“嗯，见面之后，总觉得要遗忘过去，她就是你说的女朋友？”女服务生眯起眼睛。
“嗯。”李牧点头。
“她是谁啊？”k好奇地问。
“前女友。”李牧说。
k的睫毛颤了一下，仔细看她的脸。
李牧的前女友也是一样，她们互相看了一会，都抿起嘴唇。
“还真巧，怎么知道我在这打工？这是带你女朋友来炫耀？”她一边收拾吧台，一边笑。
“那倒不是，只是碰巧。”李牧随意指了两瓶啤酒。
“这样啊，可惜我不能陪你们，慢慢喝，有什么事记得找我。”她拿起啤酒，扫了一下，伸手示意李牧拿卡。
“没问题。”李牧拿出信用卡递过去。
她接下，刷了一下，把卡还回去。
李牧搂着k来到靠墙壁位置的座位，他们旁边是一面灰色的墙，比起中央的座位略显昏暗，倒也更有氛围。
“世界真小。”k嘟起嘴唇。
“是啊，本来就不大。”
“哼，还能碰见前女友，故意的吧。”她的食指敲击桌面。
“真不是，连电话都不知道，我哪里知道。”李牧摊手。
“也对，离上次见面都好久了，她是干什么的？”她从桶里拔出一张纸，叠成纸飞机。
“学生吧，现在估计是兼职。”李牧看一眼天顶。
“唔，坏蛋。”她双手托腮。
“怎么了？”
“没有。”她深吸一口气。
“看你的脸？”李牧捏住她的鼻子。
“嗯，我们去厕所。”
“好。”
他们走向厕所。
厕所是男女通用的单人间，两个人进去倒是没什么。
他们进去之后，闻到一股烟味，估计是有人在里面抽了烟。
她转过身，摘下面具，用手遮住左脸，倏然转身。
李牧在昏黄的灯光下看她。
厕所内烟雾依旧弥漫，她的皮肤很白皙，眼睛明亮，只是半张脸，也可以看出五官的精致。
还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总之很柔软，眉毛清淡，睫毛颤动。
“笨蛋，可以了吗？”她咳嗽，似乎不能适应烟雾。
“好了。”李牧伸手捏一下她的脸颊。
“呼。”她略显失望地呼气。
“怎么了？”
“没有，早知道你是这样的反应。”她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