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凝一身白如皓雪的纱裙垂落在地,层层叠叠的宛若无尽的云海,一张肤如凝脂眉如青黛的脸上,哀怨忧伤,清润似水的眸子雾气一片,蒙蒙看不真切。
上官凝如今身为郡主,是半个皇家人,跪天跪地跪皇帝,上官锦和宁氏虽为长辈,但是从上官凝成为平宁郡主的那日起,她们在上官凝的面前就成为了臣子,是受不起上官凝屈膝的。
君跪臣,那是逆天的死罪!
上官凝明知如此,却屈身下跪,惊的上官锦和宁氏都是一激灵,如今屋子里晟炀王在,身份尊贵的牛老爷子在,还有当世的神医断命丝女也在,此事若是传出去,那便是藐视皇族的大罪,谁也吃罪不起啊!
上官锦反应很快,上官凝的膝盖刚一着地,上官锦就眼疾手快的将上官凝的扶将起来,用力架住上官凝的腋下,不让其再跪在地上。
但如此,上官凝想要说什么,都没人能够,也不敢说出别的话来!
“这样的举动以后切不可再有,有话凝儿但说就是!”
上官锦能猜到上官凝说什么,但是他不能阻止,但秦氏的命他也要护着。
“凝儿从未想过,母亲有朝一日能够再有身孕,所以从娘亲有孕的那日起,凝儿就早晚立在慈云娘娘的法相前为娘亲和娘亲肚子里的孩子祈祷,祈祷娘亲能够顺利的生下这个孩子,更是祈祷这个孩子能够健康,日后能够延续我上官府的香火,光耀我上官一脉的门楣。”
上官凝的声音哽咽,难掩一丝心酸,和淡淡的憧憬。
“凝儿以为,阖府上下,无论是祖母爹爹还是各位姨娘,都和凝儿一样,都盼着咱们上官府能够香火旺盛,可是凝儿万万想不到,竟然有人想要谋害这个孩子,甚至想要间接谋害娘亲的性命。”
一滴清泪顺着上官凝的脸滴下来,晶莹闪亮却冷冰异常!
“凝儿知道高门大院里都会有这样的明争暗斗,别人如何,凝儿不管也管不了,但是如今险些命丧黄泉的是凝儿的娘亲是凝儿一脉相连的弟妹,凝儿不能不管,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凝儿不愿看见血腥杀戮,但是也不能容忍谋害至亲之人逍遥法外。”
清泪划过,痕迹淡淡,转瞬即逝间,一切皆无,只余上官凝越来越冷凝的声音和浑身隐隐散发出来的煞气。
“所以,凝儿肯定祖母和爹爹能够还母亲和那个未出世的孩子一个公道,否则,这偌大的府邸恐怕让人再不敢安心的住下去!”
宁氏和上官锦俱是面色一僵,上官凝这是在威胁他们,**裸的毫不加掩饰的。
自从上官凝十岁后的突然转变,宁氏已经适应了这个孙女的机智冷静、聪慧敏锐,但却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这份让自己为之欣赏的东西会被用到自己的身上。
她倒并不想护着秦氏,一个姨娘而已,而且还是一个已经完全脱离自己掌控的姨娘,如何处置她并不在意。
但是自己的儿子要护着,她虽然不明白原因,但儿子是她的命根子,是她的一切,只要是儿子的决定,她都会无条件的支持。
却怎么会想到,一向都乖巧听话,低调沉稳的上官凝会突然变成一只牙尖嘴利的小豹子,生生的僵了他们母子两人一军。
“凝儿,此事绝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上官锦没有回答上官凝的话,只是面色不清的做了个承诺。
上官凝的心里,第一次对自己的这个父亲生出了一丝嘲讽,在确凿的证据面前,他不仅不维护嫡妻嫡女的安危,竟然如此肆无忌惮的偏袒秦氏,既是这样,那也不要怪她上官凝不给这个将军爹爹留脸了!
“爹爹的话恕凝儿不敢认同,此事发生之时,爹爹就是在府里,此事的前因后果爹爹也是一清二楚,在明知谋害娘亲凶手是谁的情况下爹爹都不打算惩治,凝儿实在不相信爹爹的保证!”
上官凝面色冷峻,之前的娇弱消失殆尽,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那大家就不妨撕开面皮,真正的较量一番就是了!
上官锦看着眼前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摄人气势的女儿,眼神中一阵恍惚,这个女儿长到十五岁,他却似乎是在今日才真正的看清楚,那个记忆中莽撞调皮只知道闯祸的小娃娃,如今竟然与自己比肩,沉稳如山的气势就是自己这个统帅千军万马的将军也不由得心震。
再看了一眼躺在床上依旧没有苏醒的蒋氏,上官锦的心中也在来回的博弈,躲在自己身后的秦氏抓着自己的袍子,明显的在发抖。
如果,那个消息属实,秦氏真的是动不得,哪怕是伤了毫毛也是不能的!
“此事就这样定了,我会让人加强福喜阁的防卫,夫人临盆之前,绝不会再出现类似的情况!”
上官锦盖棺定论,不想再纠缠这个问题。
上官凝嗤笑一声,这个爹爹真是好,防卫?说的好听,上官府的防卫只能防的了外贼,像是秦氏这样虎视眈眈歹毒异常的人,想防,痴人说梦!
上官凝敢肯定,秦氏绝不会就此放手,她为什么要除掉母亲肚子里的这个孩子,阖府上下心知肚明,自己的那个爹爹也不会不清楚,可就是在明知原因的前提下却要护着这个祸根,上官凝不能原谅!
“如果爹爹执意如此,不肯处置凶手,那么凝儿也不怕到御丞司的衙门口去击鼓喊冤,看看御丞司的大人如何论断!”
屋子里静如死水,瑾嬷嬷和侯嬷嬷两个嬷嬷手心里攥出了汗水,大小姐的一番作为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