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豪赌,赌的是所有人的性命,虽是大家早就练就了一颗坚定的心,可在内心深处,说是一点不担忧是假的。
现在战争终于打响了,而看着鞑靼人一个个倒下,怎么不令大家松一口气。
不过在叶春秋身后的这群军官里,有一个人显然比其他人更要谨慎一些……
此时,王守仁对叶春秋道:“新军的补给,什么时候能够送到?这样的消耗法,怕也坚持不了几天。”
叶春秋看了王守仁一眼,自信满满地道:“今夜就会有船队到达,这倒是不必担心,他们早就出海了,这儿风平浪静,不会节外生枝。”
正说着,突然有军官急匆匆地来道:“鞑靼人打退了,不过……不过……岛津大雄带队冲锋了……”
“……”叶春秋有点儿反应不过来……
冲锋?
你特么的是逗我吗?阵地就在这里,以逸待劳的,你特么的冲锋做什么?你特么的远战就可以和敌人决一死战,你特么的还提着武器冲上去?
王守仁却显得很淡定,道:“公爷,我已准备了第三大队,迅速补充,传令,第三大队接手倭国新军大队阵地,不必急着开火,让医疗队准备收治伤员,炮营暂时歇火。”
猛地……叶春秋一下子明白了。
他一开始,还以为王守仁将第三大队充作后备队,是因为要防范倭人,毕竟倭人未必就靠得住。
可是现在,他陡然知道王守仁的深谋远虑了,特么的,原来这一切,就是为了防备出现这样的情况。
明白了,全明白了,醍醐灌顶啊。
想得够深,想得够远,还是这位大舅哥最是靠谱!
王守仁像是看出了叶春秋似的,叹了口气道:“倭国新军就是这样的,许多次操演,他们都是性起了,便开始冲锋,好在我有所防备,只要阵地还在,倒也无妨。”
叶春秋像是吃了苍蝇一样,忍不住道:“他们经常这样吗?为何管不住?”
王守仁想了想,才道:“岛津说这是他们的传统。”
叶春秋一时无语,呃,这个传统真特别!
………………
就如那向叶春秋所通报的军官说的那样,无数的倭兵纷纷拔出了腰间的倭刀,斗志激昂地往前冲去。
能加入新军的倭人,无一不是倭人的武士家庭,这些人自幼就接受过良好的教育,而且,他们都有家传的宝刀在身,岛津大雄一声大吼,已嗷嗷叫地率先越出了战壕,接着其他的倭人,甚至连机枪兵,也纷纷拔刀而起,一齐发出了怒吼,无数的人影朝着那人仰马翻的阵地,便是一阵冲杀。
幸存的鞑靼人,此时反而大喜过望,许多人已经失去了战马,却依然奋力向前,与倭人们鏖战在了一起,短兵交接,双方俱都如饿狼一般的厮斗。
可鞑靼人很快就不觉得幸运了,因为这些嗷嗷叫的家伙,确实是疯狂的,他们悍不畏死,个个红着眼睛,刀法也是犀利无比。
而镇国新军这边阵地,幸好第三大队迅速地接管了阵地。
带队的大队官拿着望远镜瞄着前头的厮杀,竟也是无言以对,安南的新军人数较少,所以不似倭人那般独立的编制,几个安南的小个子低声打趣着什么,大抵是讥讽倭人吃得少,气力倒是足。
鞑靼人终于停止了进攻,而倭人们也疲惫不堪地拖着死伤的同伴回来,死伤者则被早已候在这里的医疗队所接管。
这一次,倭人们终于碰到了硬茬,他们料不到鞑靼人如此勇悍,虽是残兵,却也让倭国新军大队损失重大,伤亡了一百多人。
一身血污的岛津大雄却觉得很是豪迈,神气活现地回到阵前,却发现这已经被人接管,忙是怒气冲冲地去‘告御状’了。
“公爷,第三大队岂有此理,居然……居然……”
叶春秋和身后的军官们都像看猴子一样地看着他,眼睛直直地看着他憋红着脸,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王守仁则是厉声道:“你是这样和公爷说话的吗?”
岛津大雄顿时恭顺起来,道:“见过公爷,第三大队抢了我们的阵地,我们欲以死报效镇国公,他们……”
叶春秋安慰道:“好了,好了,你们劳苦功高,也该到后方去歇一歇了,过两日自然有你们报效的时候,活捉巴图蒙克,就靠你们了。”
这句话,倒让岛津大雄好受了一些,终于满意地行礼谢恩。
叶春秋是真的觉得挺无语的啊,不过这一次倒是没有出现太大的事故,只是这些总是容易亢奋的家伙,实在是不好管束,若不善于运用,就怕会给其他人添加麻烦。
………………
相对于叶春秋的头痛,巴图蒙克已经可以用捶胸跌足来形容了。
三万人啊,一两个时辰的战斗,损伤居然超过了三万。
这是何等可怕的数字啊,就算是明初的时候,大明历经一年的准备,发动数十万人横扫大漠,北元的损失,也未必能高达这个数字。
可现在,一个儿子没有回来,两个万夫长战死,这是何其大的损伤。
这时候,巴图蒙克方才知道,自己已经中了圈套,坑,太坑了。
此时此刻,巴图蒙克已经悲痛欲死,可是他竟发现,这似乎怪不得任何人,因为……这一切,正是他自找的。
想到这里,他有一种要昏厥过去的冲动。
而他现在面临的,却是另一个可怕的问题。
退,还是不退?
他一直都知道镇国新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