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施主里面请,”*双手合十,行了一个佛揖,并不介意舒瑶和陈氏脸上那一瞬间的失望和怅然。
“大师有礼了,”陈氏听老太爷提过这个*大师,同样游走四方,医术高湛,即便不是当年那苦行僧,给他看看,也无不可,但失落依旧免不了。
舒瑶同样跟着行了一个礼,而后扶着陈氏进去,将老太爷几人留在竹苑之外。
已经确定了不是当年的那个苦行僧,陈氏倒没有一开始那么急切了,她和*闲聊了起来,大乘佛法,小乘佛法,农事经济,无论聊到什么,这*都能有一番深入浅出的见解。
这是一个真正的得道高僧,即便在京城名声不显,却不是他没本事,而是他自己超然物外,不愿为俗名所累。
确定了这些,陈氏也不再多言语试探,而是清晰简要地说明了来意,甚至从袖袋里取出了,当年苦行僧留下的方子。
*接过,看了一遍,又将目光移到了一直安安静静听着他们说话,没有任何不耐烦的舒瑶身上,
“可否让贫僧给小施主把把脉。”
“自无不可,”陈氏点头,表情未变,眸光里却忍不住隐含着希望。
舒瑶也点点头,随即伸出手腕,轻语,“麻烦大师了。”
这不仅仅关乎她的身体,还是陈氏等人的心病。
又是几许沉吟,那*才开口说道,“若是贫僧没有看错字迹,当年你们遇到的苦行僧,应该是贫僧的大师兄,明觉,”
“明觉师兄一生醉心于大乘佛法,十多年前就离京远游,还不曾回来过,也是两位施主和贫僧那师兄有缘,这几个方子是贫僧已经圆寂的师傅圆通大师留下的,有养生奇效,”他说着转过头看着舒瑶,目光透着赞许,
“但小施主能有如今气色,更多是你们自己的造化,”人的生命是一种很奇怪的状态,同样的病,能夺走一个人的生命,却也会有人战胜它。
陈氏心中叹气,本就是偶遇,除了这方子,他们原本就没法真正知道那苦行僧的医术如何,只是这么多年,他们依旧这么执着地抱着希望。
“可于寿数有碍?”陈氏目光扫过舒瑶,却还是问了出来,她知道舒瑶远比她想象的要坚强的多,此时也不需要刻意避开她。
“施主不用担心,配合贫僧师傅留下的方子,继续精细养着,无碍,”*给出了一个明确的答案,算是安了陈氏的心,
陈氏斟酌了一下话语,又问,“子嗣上呢?”于女子而言,子嗣的重要程度几乎要关乎到她下半辈子的幸福。
“无碍,”*大师依旧淡淡地回到,“至于困症,是因为药性多年积累所致,要戒除,只怕会比较难。”
可这已经算是极大的造化了,和寿数子嗣比起来,又算得什么。
“没关系,我其实很喜欢睡觉的,真的,”舒瑶拉了拉陈氏的手,亲昵无比,“祖母这下可以放宽心了吧,舒瑶已经好了呢。”
“小施主心若琉璃,无尘无垢,与……”*大师总还是没有把话说出来,不然再感激欣赏他的陈氏,当场都会给他翻脸,与什么,自是与他有缘,与佛有缘。
果然,陈氏的脸都要黑了,亏她刚才还觉得这是一个超然物外的得道之人,此时却觊觎上她孙女儿了,舒瑶要是遁入空门,她保不定会让整个皇觉寺成为众矢之的,从香火鼎盛,变成深山冷寺,多的是方法和手段。
*捏了捏手,手心沁出一层冷汗,自然不是因为陈氏,而是另有人毫不犹豫将杀机笼罩在他身上。
“咯咯咯……”舒瑶嘴唇紧咬,却依旧绷不住,捂着肚子笑了起来,自顾自乐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大师,舒瑶是女孩子,如何都不可能拜您为师。”
她要是出家,也得找一个尼姑出家啊,哈哈哈,这个大师太可乐了。舒瑶的笑点很奇怪,却奇异地缓解了禅室内快要凝固的氛围。
“贫僧孟浪了,”*大师也是一时心起,他看得出舒瑶另有造化,更何况只怕他前脚收她为徒,后脚整个皇觉寺都被移成平地了。
*取过笔墨,重新写下他斟酌后调整的方子,不知想起什么,又站了起来,回到内室,却取出一本古朴的册子,
“这是一套适合女子养生的拳法,是我云游天下时,偶然所得,算是我送与小施主的见面礼。”
舒瑶连忙站起来,双手接过,随后想起什么,又连忙问道,“可不可以请大师给舒瑶祖母看看?”
*大师点点头,很喜欢舒瑶身上的纯净气息,陈氏则欣慰于舒瑶的孝心,自也没有拒绝。
又一炷香的时间后,舒瑶和陈氏才离了这竹苑的清幽禅室。
几乎在她们才离开的下一刻,原本古意盎然清幽雅致的室内,顷刻间陷入极致的寒冰中,*大师略有不适地皱了皱眉,却也还是继续收拾案台,不曾停顿。
“你想收舒瑶为徒?”周允钰从里间里走出来,森冷的目光锁定了*,一种压抑不住的暴虐气息席卷而去,一个段之澜他还没想法给弄走,这就又来一个老和尚觊觎舒瑶了?
“施主戾气太重了,”*慢慢转过身,皱着眉头直面着周允钰,没有任何的避让,但他心中绝不平静,他不知道周允钰经历了什么,骤然放开的气息,居然会如此暴虐,他身后几乎形成一道暗影,那是他杀伐无数沉淀下的特异气息。
周允钰不善的目光又在他身上打量了几许,才缓缓收了回来,一闭目一睁眼,那让人心悸的气息消失得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