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听听看,他为什么必须死?”周允钰淡淡的问着,而后坐上陶义搬来的椅子上,微微靠着,姿态恣意,好似闲聊一般,只是依旧没有让姜老起来。
姜老情绪激动,也不在意这一点,或者在他看来,无论是跪还是站,都不能有损他的名士气节,他的声音铿锵有力,
“四海归平,唯西南王拥兵自重,迟早成为祸患,为了西南的黎明百姓,他必须死!”便是饱读诗书的名士大儒,说起杀人同样戾气十足。
周允钰表情并无多少变化,只是他想起了说想他了的舒瑶,只觉得这满口胡诌的老头,凭的可恶起来了,简直在浪费他和舒瑶温存的时间,
“若是你要和朕说的是这些,就不用说了,或者……朕帮你说,”
姜老激愤的表情有些僵住,他看着周允钰的目光,不自觉露出几许惊讶来,但不等他继续开口,就听到周允钰对他如雷击的话了。
“姜琚竹,名士儒生,现虞京书院的副院长,然二十年前曾是太子太傅,是允铎兄长的老师,姜老果然重情义啊,都十多年过去了,还不忘旧主……“
“不,不是这样的……”姜老的心虚只是一瞬间,他再次义正词严起来,“我所作所为都是了天下苍生,我无愧于世,大虞江山还是周氏江山,陛下不能因为我……”
“因为允铎兄长还活着吗?他逃到了哪里?西番,还是西梁国?”
周允钰有些讽刺地看着他,这一次猝不及防的清理,可是让他挖出了许多让人瞠目结舌的蛛丝马迹,结合上辈子,周允钰就大胆推测,他还活着。
他留着这姜老,也是想要引出这真正的幕后之人,但这老头却依旧不依不饶,真当他没办法对付他了,想死可没有那么容易,他不想他死,他就得好好活着。
姜老彻底无言起来,他猛地跪坐在脚踝上,原本挺直的脊背,也不自觉弯曲了下来,他煽动舆论,保下命来,还想来临走前,再次离间他和段之澜一把,却不想……弄巧成拙了吗?还是原本一切就在周允钰的掌控之中?
他看周允钰的目光,俨然如看一个怪物……他自问没有露出马脚,更无破绽在外啊!
“你以为一个不在虞京,不再拥有学生拥戴的所谓大儒,还会是他需要的吗?”周允钰轻飘飘的几句话,再次让姜老的气焰无限被打压。
“你以为那些学生就真的舍不得你死?他们不过是受你教导几日,被迫与你绑在一起,你毁了,他们多少也受牵连,而朕只要把你通敌叛国的罪名,放出去,你看看是不是还有人敢上书?”
通敌叛国,人人得而诛之,大虞小儿都深知的道理,学子们可以为一个给老王爷们当幕僚的老师求情,却不可能为一个通敌叛国的叛逆求情!
姜老的身上不受控制发抖起来了,周允钰本来就没打算放过他的,即便是流放,也只是想引出周允铎,而后,他就会毁了他经营了一辈子的名声,正如他所说,不用他继续出手,周允铎那里也不会让他好过的。
他不怕死,真的不怕死,或许这个时候死了才是好的……但一想到死后还要遗臭万年,他就有些怕死了……
“陛下是如何发现的,求陛下让老夫死个明白?”
“不用担心,朕不想你死,你就死不了,至于如何发现……朕有义务告诉你吗?”周允钰说完就站了起来,然后对着陶义吩咐,“继续好吃好喝地供着,让允铎兄长接到一个健康的老师,也算是朕与他的一个见面礼。”
姜老彻底瘫软在地上,无论是他还是周允铎只怕都小看了周允钰了,周允钰继位两年来,所行之事,所下政令,都有明君之风,只要给他时间,一定可以把江山坐稳,而周允铎想要复国,着实不易了。
但他却不知道,周允钰每一句话都在诈他,每一句,但果然如此了……一个想要段之澜死,想要西南乱起,又深知他和段之澜关系的敌人,绝无可能是一个他全然不认识的人……许是一个死人,也说不定。
“跳梁小丑而已,在真正的强大面前,依旧不堪一击!”
上辈子他并不知道这位兄长还活着,但也没让他蹦跶成功,这辈子,他自己提前暴露出来,周允钰更不怕他了,何况……他们这边还有陈氏!
其他人,周允钰或许并不想打扰陈氏的生活,但周允铎……他可是顺元皇帝的儿子,陈氏一定会感兴趣的,他善战,但陈氏善谋,他不该继续存着男女之见,何况,她还是舒瑶的祖母。
当然,陈氏若再年轻个二三十岁,周允钰未必就敢这样决定了。
有了决定,他就不再迟疑,当天傍晚,陈氏就接到了周允钰传给她的消息。她看完淡淡笑了笑,缓缓道,“他倒是有气魄!”
当年她谋划都是隐在身后,就连周允钰的父皇都不知她的真正身份,知晓的唯有寥寥数人,而她所谋从不为名利,自不在乎这些。
却不想,周允钰知道了那些,还敢把她当谋士用,就是她近来对周允钰的印象有了极大的改变,此时也依旧有些惊讶,但更多的还是欣赏,这样的胸襟落在帝王身上,尤其难得。
“他真的还活着?”蒋书玦接过陈氏手中的消息,看了又看,目光渐渐冷凝了起来,本来他祖母亲自报仇雪恨,那允铎逃也就逃了,居然还敢动复国的念头,甚至策划了刺杀,差点牵连了舒瑶,这就不能原谅了。
父债子偿,从知道那桩往事,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