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香茗居靠窗的位置上,芙兮站在芸娘身旁,脸上是淡淡的,仿佛从来没写过书信给福依一般。芸娘悠闲的品着茶,丝毫看不出有动怒的迹象。
“福依来迟了,还请芸娘责罚。”
“又不是不知道你干什么去了,既然我没让芙兮去叫你,证明我也没放在心上,只是我说的话你终究是不听得。”芸娘将茶杯握在手里,用茶盖轻轻拂去上头的茶叶。
“福依知错。”
“行了,来坐吧,你叫人来说宋府的事情已经办妥了,你也辛苦,我不过叫你出来散散心,顺便说说之后的安排,你不必拘谨。”
福依欠了欠身子,坐了下来。抬头看芸娘时,竟看到芙兮在芸娘身后摇了摇头。福依见状心想事情果真不简单。
福依一边听着芸娘说话,一边透过窗看着街对面的一所宅子。那是太子在城中私建的宅子,将其名为孙宅,金陵城中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沈择槙曾说过,这是太子用来收集城中消息和放置自己搜刮来的财物的地方。想来今日芸娘叫她来,也是为了让她与太子见面。果然,不一会儿芙兮就出去了,福依瞧着她一步步走向那座宅子的大门,又叩开了门,进去了好一会儿才出来,心中便知道了几分。只是她不知道为什么芸娘为何会突然安排此次见面,也不知道为什么芙兮会写那封提醒自己当心太子的信,是芸娘的安排吗,还是芙兮有什么其他的打算?
此时的孙宅中,太子李弘冀与金陵城中有名的五鬼之一的中书舍人冯延鲁正在庭院中饮酒。
“那个常梦锡真是欺人太甚,连番弹劾我手下的大臣,倒是一点情面都不留。”太子身着华贵,只看那腰间系的金镶玉麒麟便可知一二。只是他大腹便便的样子,丝毫不见皇家威严,能见的只是獐头鼠目和其纵欲过度的颓废之态。
他对面的冯延鲁也是萎靡不振的,瘫软在椅子上,双颊润红,已是酒过三巡,将醉未醉之态。
他见太子仍在起头上,便勉强坐起来,再猛地用脚一登,将自己的位置移前一点。手中握着白瓷酒杯,眼皮耷拉着,口里含糊不清,清了清嗓子后说道:“太子何苦跟.这么个倔脾气。。之气,皇上都拿他没辙呢,太子手中不是有闻香堂吗,咔嚓一声不就解决了。”
太子见他手比着杀人的样子,嘴里又提起了闻香堂,勉强应付着笑笑,心里却是警惕着的,良久才说出一句话来。
“冯大人说笑了,闻香堂一个教女子的地方,与我何关。”
“太子何苦瞒我,刚才我可都听见了,您。。您要见闻香堂的霍福依霍小姐,可是。。太子是想着握一个芸娘在手不够,还想在握这个在手吧。”说完,冯延鲁便大笑起来。丑陋之态尽显。
”看来冯延己大人跟您说的可真不少啊,只是,这位霍姑娘可不是这么好把控的,我多次想见她,都被她推三阻四的,今日好不容易那沈芸湄同意了,还得必须她陪着,你说说看怎么把控?”说完,又一杯闷酒下了肚。
“女人。。总归是女人,她们最珍视的是什么太子最清楚不过了,若是您得到了,不管她是什么名门千金还是多么了不起的人物,不都。。都得听您的吧,这您是体会过的吧。”
冯延鲁又是一阵长笑,太子听罢这番话,心中也有所打算,脸上也露出笑容。
“对了,殿下。。听说,你让闻香堂的人去接近宋蒙泉的女儿,不知这有什么用处?”
太子听后,用眼尾瞪着冯延鲁,冯延鲁尴尬地笑笑,用酒杯遮住自己的脸。
“你消息可真灵通,”太子站起来,望着园里新开的花,“这宋蒙泉对本王一直是淡淡的,今日倒有投靠皇叔的迹象,我不让人盯着,心里总是不放心,再则他最珍视他这女儿,或许之后会对本王有用也说不一定啊。”
见太子起身,冯延鲁也跟在其身后,歪歪倒倒的,周围侍奉的人见了都暗暗笑他。
远处,一个人正快步朝这边走来,靠近太子后,俯首在太子耳边说了几句。太子凝视着那个前来传话的小子,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嘱咐他,“你把人带进来,记住,只能让霍姑娘一个人进来,再则,你吩咐人将那合欢燃情酒拿些出来。”
“是。”
太子见那人退下后,便叫人送冯延鲁从后门离开。又吩咐人将桌子收拾一番,独自坐在园里等霍福依进来。
春日花繁,也不知等待霍福依的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