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平那一脑门子汗流淌得更加奔放。说实话,车外自称木汐子的女声并不难听,清脆悦耳,比之安安来也并不逊色,可不知为何,所有人听到这声音时,不期然地总会在脑海中浮现出烈阳高照的景象。这就很要命了。对管平来说,尽管只是脑袋中的虚像,但在这酷热难当之时,任何与热沾边的东西都会令他更热。于是对于这突然出现的女声,他打从心底里感到厌烦。可也只是他而已。就听外面赶车的两个汉子口中一声轻吁,似是将缰绳一拉,疾驰中的马车突然一阵颠簸,随着八匹马儿嘶鸣不断,速度骤然大减,不多时已完全停了下来。剑晨与安安对视了一眼。能够在这黄沙大漠中令飞速而行的马车说停就停,外面这两汉子的功夫也是不弱,并且该是常年生活在这沙漠中,对这里的地势相当熟悉,所以才能做到这般轻松自若。“哈哈哈,木姑娘真是有劳了!”两个汉子笑得很爽朗,听得出与这木汐子姑娘关系不错,这时也听马车旁边也有人拉紧缰绳的声音,两方人遇在了一起。马车即停,费仲望了剑晨一眼,也不说话,起身掀开帘子便走了下去。管平第二个跳下车去,这车厢里的闷热早就令他承受不住,能够早一分解脱也是好的。众人陆续都下了车,第一眼却见那八匹神骏的马儿果然已经支撑不住,个个四腿发软,马嘴中不停翻着白沫,眼看是要不行了。再后便是热浪滚滚,灼热的空气吸入肺里,令人感觉身体都要燃烧了一般难受非常。“哪个是剑晨?”剑晨落在最后,正将花想蓉横抱着小心翼翼退出马车,将将落地,就听之前那热烈如火的女声开口询问,不由一怔。抱着花想蓉回身望去,目光穿过中间人群,首先看到的却是对面同样巨大的车马,以及拉车的马?剑晨目光闪了闪,他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马,头比正常的马儿要小,而脖子却又粗长得多,并且弯曲着像极了鹅颈,躯体很高大,比剑晨见过的最神骏的骏马还要大上整整一圈。而更奇特的是,这些黑褐色的奇特马儿背上竟还高高耸起两坨硕大的肉包,看起来很是怪异。“你是乡下来的么,连骆驼也没见过?”刚才那女声似乎对于剑晨不看她,反而眼珠不停地在骆驼上打转很是不满,那烈阳般的嗓音没好气地说道。听得管平汗如雨下。遁声望去,剑晨这才见原来就在四匹怪异马儿旁边,正俏生生立着一位用黑纱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女子,看不清面貌,脸庞上也覆上了一层薄纱,隐隐约约间,只能看到她那双丹凤眼倒竖。“姑娘认识在下?”剑晨手里抱着花想蓉,只得微微向她躬了下身算作打了招呼,心道这姑娘脾性倒烈,只是没看她而已,那目光竟像是要喷出火来。“在西域,知道你剑晨的人可是不少呢,今日一见”那黑衣女子轻迈莲步,虽然看不清面目,体态倒也婀娜多姿,可说出来的话就不是那么美妙。“今日一见,也不怎么样。”听语气她虽然是在冷笑,可随着她一步步走上前来,那扑面而来的热气却更加炽热,令得管平身不由己慢慢往后退。剑晨眉毛挑了挑,没有说话,对于这些无谓的嘲讽,他并没有多少兴趣。倒是安安不屑地笑笑,道:“我看你才是乡下来的么,见识也不怎么样。”“你说什么?!”黑衣女子凤目一凝,怒瞪向安安,两道犹如火焰般的目光热力无限,直直往安安俏脸上灼烧而去。“哼!”剑晨就站在安安旁边,那黑衣女子目光射去,他心下一沉,想也不想肩头一抬,背后千锋上有一点血光乍现。锵——!那血光很细微,却是八龙血镖其中之一,从肩头千锋上一闪而出,下一瞬已到安安身前,猛然间铿锵之音大作,竟然爆发出炫目火星。安安这才将头一偏,躲过了火星四溅。“小姐!”蛇七一惊,双手翻卷,分水峨眉刺幻化出一片残影,一方面阻挡住黑衣女子的视线,一方面身形也在疾冲,那乌光幻化间,疾刺向黑衣女子身前大穴。那黑衣女子的目光竟真能杀人?谁也没想到,三言两语间这自称叫作木汐子的黑衣女子下手竟这般毒辣,若非剑晨见机得快,凭那火星爆溅的力度,若是攻击真打在安安脸上,其后果将不堪设想。这也是蛇七陡然暴起的原因,任何想要对小姐不利的人,他只会去做一件事杀!“住手!”异变来得太快,这边两个赶车的汉子脸上还挂着重逢故人的笑意,口中却已惊呼大吼,两人一左一右突厉出手,就要去拿下蛇七。然而蛇七的身法何其之快,虽然要分出一抹心神防备木汐子有可能再度对安安暗袭的杀手,但身形却也化作一抹轻烟,两个汉子厉爪突进,抓住的只有他的残影而已。眼见着蛇七疾冲而至,那木汐子不知是没反应过来还是吓得傻了,竟然一动不动,对于蛇七的攻击毫无反应,双眼望去的方向还是在安安身前。锵——!乌光凝实,分水峨眉刺其中一柄突显在木汐子面门,只是却没有血光迸溅,那锋锐的刺尖离木汐子覆有黑纱的额头仍有一尺之遥。不是蛇七突然起了怜香惜玉之心,而是,这一尺的距离,他无法突破!两根枯瘦的手指正夹在峨眉刺尖上,很稳定,稳定到让人不敢相信这只是两根枯瘦的手指。突然出现挡在木汐子身前的,正是普智禅师!有佛随行的速度已不需多言,蛇七的身法再快,却也快不过这样一门奇异的轻功。“蛇七施主,不得对木姑娘无礼。”普智禅师微眯着眼,对蛇七平淡说道。与此同时,费仲也一步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