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衡阳!
即使已经有使猜测,郭传宗也在剑晨话音落下时,气急败坏的神情僵在了脸上。
去衡阳,自然是要到洛家,那里不仅是剑晨曾经的家族所在地,他的爷爷郭怒,更有可能现下正在那里。
忐忑,明明白白写在郭传宗的脸上。
他不是不想去洛家,相反,他很想去,可是,他又怕……
为什么隐在幕后的那些人会把郭怒带去洛家?
到底爷爷他……与当年洛家灭门之事有何牵扯,郭传宗想知道,可又怕知道。
更何况,突然冒出来的尹修空,也更将他的心紧紧地捏了起来。
尹修空的变化与郭怒极为相似,万一郭怒真的是因为习练了剑冢的以身炼剑之法而疯,那他……又该作何选择?
然而郭传宗却不知道,刚才在葬剑池里,尹修空其实已经向剑晨透露了,郭怒,确实就是因为以身炼剑的原因,所以才会变得疯癫。
“衡阳?”
在郭传宗纠结时,问傲天偏了偏脑袋,面无表情道:“不好去。”
“不好去?”
剑晨一愣,疑惑道:“为什么?”
“纯阳,杀你。”
言简意赅的问傲天仅用两个词表达了重点。
剑晨默然。
纯阳剑宫的人要杀他?
这并不会让他感觉到意外,毕竟……经他那一场大闹,纯阳剑宫中辈份最高的纯阳九剑之一——雷风真人,已然死在了他的手里。
硕果仅存的雷风真人,其对纯阳剑宫的重要性怕还在掌教真人玉虚之上,这位极有可能是隐宗境界的前辈高人,竟然在阴差阳错下死在了剑晨的手里,可想而知,纯阳剑宫上下此刻是如何的暴怒。
更何况,此事牵扯的不光是雷风真人,还有玉虚真人。
可以说,若不是玉虚真人在危急关头的突然出手,剑晨是万万没有机会杀掉雷风真人的。
身为纯阳剑宫的掌教,竟然协助外人,一起谋害了自己的师叔,至少……在其他人的眼里,以及口中,这是个事实。
那么,现下的玉虚真人又是怎样的一个局面?
剑晨心下一阵歉疚,那****在失去理智之下,一心只顾着救治安安,杀了雷风真人之后,杀意万丈的威势令在场所有人无不面露骇然,根本兴不起阻挡之念,任由着他抱着安安,郭传宗拖着莫风寒,一行四人硬闯出了纯阳剑宫。
现在想来,并不是所有人都没能力留下他,至少,玉虚真人闯下如此大祸,若想将他留下将功补过,也不是没可能的事情。
可是玉虚真人并没有那么做,他也只是与旁人一样,静静地看着剑晨离去,并未想过,若剑晨走了,纯阳殿中留下的烂摊子,就会全部压在他一个人的身上。
“玉虚真人他……现下怎么样了?”
内疚的情绪弥漫开来,他神色变幻着,向问傲天问道。
“逐出!”
问傲天再度给了他两个字,两个,让剑晨的面色变得极不好看的字。
逐出?
玉虚真人,竟然被逐出了纯阳剑宫?
身为纯阳剑宫的掌教,一门之首,竟然被逐出了门墙,这在江湖中上下近百年的历史上,还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当时玉虚真人出手只为阻止我与雷风之间的争斗,他并未想过要置雷风于死地,纯阳剑宫竟然不分青红,直接将他逐出了纯阳?”
剑晨紧咬着牙,对于玉虚真人的遭遇极为不忿。
人是他杀的,这一点他不会,也不想否认,可是,报仇的事情找他便好,为何要牵连到玉虚真人?
“玉虚真人他现下在何处?”
剑晨问道。
此事因他而起,他不想逃避,更加不想令玉虚真人凭白因一时的好心而受此劫难。
“失踪。”
问傲天摇了摇头,给了剑晨答案。
安安走上前来,轻轻握住剑晨的手,秀眉却也是紧皱着。
“傻子,抛开玉虚真人的情谊不说,你觉不觉得他……似乎对你好过了头?”
剑晨扭头看着她,沉默着。
他与玉虚真人不过两面之缘,虽然初此见面时,两人颇为谈得来,可这,并不足够成为玉虚真人如此全心付出的理由。
所以,安安说的这个问题,自然也是他放在心里没有说出的疑惑,可是,那又如何呢?
毕竟玉虚真人为了他的缘故,已然被纯阳剑宫逐出了门墙,堂堂纯阳掌教,江湖名望何其高,这对玉虚真人来说,实在不比直接杀了他好得了多少。
“这个问题,等咱们寻到玉虚真人之后再说吧。”
他摇了摇头,不愿去想这事。
转回头看着问傲天,道:“四哥,不管怎样,衡阳我是一定要去的,如果你心有顾虑,可以先到霸剑山庄等着我们,说不定,三哥他还会比我们先一步回来。”
问傲天冷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转了个身,这一次,他正对的方向,是剑冢山门处。
“呸,胆小鬼!”
郭传宗望着他的背影,狠啐了一口,目光中尽是不屑。
就连剑晨也叹了口气,倒不是因为认同郭传宗那声胆小鬼,以他对问傲天的了解,胆小这个词,根本与他不沾边。
他叹气的原因,是问傲天的离去,这代表着,他,并不认可剑晨等人在他不在时,冒然作出的结义之决定。
却不想,这口气才叹了一半,问傲天的脚步突然微顿了下,生硬的声音随之传来:
“还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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