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吗?
顾墨尘很想揉揉自己的眼睛,在昏暗的篝火将剑晨的背影拉得老长后,他只能见到剑晨的背后确实有人,但是不是安伯天,却不敢确信。
“别看了,我没有杀他。”
剑晨轻轻地摇着头,给了顾墨尘肯定的回答。
“他是安安的爹,我怎么可能会杀他?”
“那你……”
顾墨尘心下稍安,却又感到奇怪,问道:
“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剑晨终于收回了望向远方的目光,看了他一眼,淡淡道:
“我把你们拉出来的。”
“拉?”
顾墨尘沉默了一下,目光闪烁了一下,道:“那里是皇宫……”
是啊,那里是皇宫,在御花园中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没有人前来查看,可是剑晨却轻描淡写地说……是他将他们两个处于昏迷中的人拉出来的。
皇宫里的……都是死人吗?
任由剑晨带着两个人还能轻轻松松地跑出来?
剑晨深看了他一眼,道:“对啊,就是拉出来的,竟然没有人来理我,是不是很不可思议?”
顾墨尘再一次沉默了。
剑晨话里的嘲讽之意他如何听不出来,可是……
难道是那位的授意?
顾墨尘低下头,不敢与剑晨对视,心中却在揣测不已。
寂静夜空中,除了偶尔爆裂的木炭之外,顾墨尘低垂着,仿佛听到了一声叹息。
仿佛来自于剑晨的叹息。
可当他抬起头时,见到的却又是剑晨失神望向远方的神情,仿佛那叹息只是他的错觉。
“三哥。”
剑晨轻轻地叫道。
顾墨尘的身躯一抖,双目瞬间放大。
他本以为,在这次事情之后,剑晨是不可能再认他这个兄弟的。
可是……现在他却明明白白自剑晨的口中听到了三哥这两个字!
有那么一瞬间,顾墨尘甚至有着一抹想哭的冲动。
然而剑晨却似乎感觉不到顾墨尘心态上的变化,仍自轻轻地道:“你会炼药么?”
“炼……药?”
顾墨尘一愣,想不到紧接着,剑晨竟然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不禁皱了皱眉,道:“吃药我还可以,炼药么……”
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无奈道:“确实不会。”
“你问这个干嘛?”
他好奇道。
剑晨的身体动了动,侧了个方向,往安伯天那里看了一眼,道:“我有一个药方,或许可以……”
当日去雄武城寻求联合时,安伯天将岭山七狼交给了他。
岭山七狼在雄武城中是被炼制成了毒尸的,可与五毒教的毒尸不同,这七人却是被雄武城凭着残缺的毒尸炼制之法改良而成。
改良之后,岭山七狼固然不如五毒教的毒尸那般破坏力十足,可是却能保有一半的清醒,只有在受到特定的方法之后,才会变成狂暴的毒尸。
但相对的,威力却与真正的毒尸差了一两筹,并且每隔一定时日,就得服用一粒醒神丹,用以压制住体内暴躁的气血。
所以,岭山七狼如果想要保持清醒,或者保住性命,这一生都得牢记住每隔七日就得服用一粒醒神丹才行。
当时蛇一曾经将醒神丹与炼制之法都交给了剑晨,用作控制岭山七狼的手段,可剑晨不忍见岭山七狼受苦,又将丹药与药方都给了岭山七狼,由此也令岭山七狼那七兄弟心悦臣服,甘心奉剑晨为主听命左右。
那药方虽然不在剑晨身上,可果然如蛇一所说,都是一些寻常药铺可以买到的药材,而炼制方法也不复制,所以剑晨在看过一眼之后,至今倒还记得。
他现在所想的便是,若那醒神丹对岭山七狼有效,是不是……也对安伯天有效?
毕竟,无论岭山七狼也好,安伯天也罢,最终身受的,都是那毒尸之苦。
可惜炼制之法虽然简单,可放在剑晨这个对炼制丹药一窍不通的人这里,却也只能干瞪着眼,是以他才对顾墨尘有此一问。
刚才在地底,正如顾墨尘担心的那样,在池水压顶之前,剑晨的阴阳破氤棍确实先了一步,生生轰在了安伯天的头顶。
不过,他并不是想杀安伯天,而是想用威力无匹的棍劲令安伯天失去行动能力而已。
在无法唤醒安伯天的情况下,又是在那种生死一瞬的关头,只有先制住他,才能找机会从皇宫里逃离,再想办法炼制出醒神丹,看能不能暂时压制住安伯天体内的尸毒。
御花园里闹出了大动静,虽然当时并没有人来阻拦他,可皇宫,乃至长安都已不是久留之地,他根本不敢冒险在带着两个昏迷之人的情况下,还能在长安久呆,找间药铺替安伯天炼药。
所以才对顾墨尘有此一问,可惜顾墨尘与他一样,于炼药一道实属门外汉。
“看来,还得进城才行。”
从顾墨尘这里得不到想要的回答,剑晨泯了泯嘴唇,直接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尘土,目光已经望向了长安的方向。
时间其实很紧迫。
安伯天并不像岭山七狼那样处于半醒的状态,现在他是以棍力封住了安伯天的脑际,迫使他陷入昏迷中,可毕竟安伯天也是宗师强者,这棍力能封住他几时,谁也说不好。
若不能尽快,待他醒来后,又是一场大麻烦。
“你还要进城?”
顾墨尘看着剑晨的动作,不禁问道。
“不然呢?”
剑晨摇了摇头,道:“你伤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