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你不能走!”
看着渐渐离去的安安,顾墨尘回头看了一眼剑晨那如金纸一般的面容,心中一急,再顾不得其他,猛然往前窜了一步,就要去追安安。
此时此刻,只有安安才能让剑晨重新获得一份生的希望,无论如何,顾墨尘也不愿看到安安就此离去。
刷——!
岂料他一动,一双寒光闪烁的利芒登时拦在他的必经之路上。
分水峨眉刺!
蛇七双手交叉,两柄分水峨眉刺不知何时翻入手中,冷冷地拦在顾墨尘面前,厉道:“虽然我武功不如你,不过拼命还是可以的!”
“你——!”
顾墨尘大怒,不由自主地,右手也往缺月琉光上一按,就要冲蛇七一劈而下。
蛇七说的没错,他的武功主要在暗杀上,若正大光明与顾墨尘放对,确实有所不如,顾墨尘也有着自信,三刀,最多四刀,他就可以将蛇七斩个四分五裂!
可是……他不能。
剑晨与安安的关系已经闹到如此地步,若是在这时,顾墨尘还对蛇七这个安安目前唯一可以信任的人动手,那么,此事将更加不可挽回。
想到这里,顾墨尘暗叹一声,无奈地又将手从缺月琉光上放开,不放开又能怎么样呢?
被蛇七这么一挡,安安已经疾冲到了密林边缘,待他一口气叹完,安安的倩影已然被密林所挡,消失于他的视线中。
再追……已经来不及了。
“哼!”
蛇七见顾墨尘没有再追的打算,手中那双分水峨眉刺到底也没有出手,手腕一翻,寒光便已敛去,冷冷一哼,转身便往安安离去的方向追去。
顾墨尘不想杀他是因为安安,而他忍下一口气,不去向垂危的剑晨补上一刺,却也是因为安安。
安伯天的势力随着安禄山的强势登场而土崩瓦解,更别说现下安伯天已死,还是被剑晨所杀,安安就更加势单力孤。
所以他不能死在这里,他还要追随在安安左右,尽自己的所能,替她挡住一切有可能的危险!
安安走了,蛇七也走了,只留下顾墨尘愣愣地站在原地,显得有些无所适从。
他不敢回头去看剑晨的情况,有玉虚真人在,疗伤这种事自己几乎就是个门外汉,若连玉虚真人也没有办法,那么,也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而安安,他却也理解她的心情。
自己的爹爹死了,不管刚才的猜测是否正确,不管剑晨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总而言之的结果,安伯天还是死了。
这是横梗在安安与剑晨之间的一条巨大沟壑,因为这条沟壑,剑晨选择散功,即使会因此而死,他也想对安安有所交代。
而剑晨的心意,安安其实是明白的,可是……她又能做什么呢?
父亲的尸骸就葬在这里,而害父亲身死道消的凶手就在眼前,这让她怎么去劝说剑晨?
对剑晨说,你杀了我的父亲我不怪你,你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吗?
九泉之下的父亲若听到她这么说,会怎么想,站在一旁即使舍弃生命也站出来指证剑晨的蛇七,会怎么想?
安安的心很乱,所以她选择离去,逃脱这个令她喘不过气的地方,逃脱这个令她两难,人生中第一次作不出决择的地方。
剑晨会不会死?
她不是没有过担忧,可是,此时此刻,她还能做什么?
或许,当剑晨死后,没有了爹爹,也没有了傻子的安安,会选择一处能够令她心安的地方,追随他们而去。
可在此之前,剑晨还活着之前,她……无法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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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在安安与蛇七先后离去的另一个方向,密林里有一团阴影随风摆动着,几乎与周围支离破碎的枝叶影子融为一体。
可惜,这阴影伪装得虽好,但仍能被人一眼瞧出不同之处。
因为在这阴影的旁边,还站着另外一个只是粗略用树木遮挡住身形的人。
那人正扭头看着那片阴影,口中说道:
“这就是你所说的计策?”
这人一身破布烂衫,一张本算不错的脸庞上尽是油污,却是一副丐帮打扮,正是先前快速离去的姜川!
而他望着的阴影竟然慢慢显露出真形来。
竟然是……隐魂!
“这算什么,好戏还在后头。”
露出身形后,隐魂一张脸似笑非笑地望着远处荒野中的那一幕,像是在回答姜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更像是……在遥遥对着处于垂危中的剑晨隔空对话。
“在后头?”
姜川面色一诧,道:“他都要死了,还有什么好戏?”
在说着剑晨要死了时,姜川那张油污的脸上涣发出兴奋快意的光彩,同时,也有着些许的不解。
就他的目的,只是要让剑晨死而已,现下目的将成,隐魂却说好戏在后头,难道剑晨还不会死?
不死?
姜川的面色一厉,拳头不由自主地狠狠握紧,他不死,那之前不是白忙一场?
感受到姜川的激动,隐魂轻撇了他一眼,淡然道:“你也太没想像力了一点,如果剑晨就这么死了,你会甘心么?”
“甘心?”
面容越显凌厉的姜川听到这话,不禁一怔,甘心,自己会甘心么?
不,不会!
他猛得一咬牙,突然得出了答案。
剑晨,在衡阳杀了待他如亲生父亲一般的师父,丐帮传功长老,胡长老教他育他二十年,两人之间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