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玉莹怔了一怔,好似十分认真的在思考,“男孩子?我喜欢能陪我打架的那种。我不高兴的时候,他得陪我打架,让我高兴。我高兴的时候,他还得陪我打架,让我尽兴。我不耐烦写字,他的字一定要写得漂亮点,这样将来才能教小孩。我爱吃辣的,他也得爱吃,有人陪着我才过瘾,要是我在吃麻辣鸡汤锅,他却在吃糯米甜汤,那多没意思?我睡觉不爱枕枕头,他也不能枕的太高,不然会很难受。我喜欢看哪吒脑海,三打白骨精这种热闹的戏,他最好也喜欢,这样我想扮哪吒的时候,他就能扮龙太子,我想扮猴哥儿的时候,他就能扮白骨精------”
-----然后麻利儿的被你打死。书衡无语:这是多么详细周到的标准,难怪你单身到现在。
她的荷包里带了瓜子核桃酥小肉干等零嘴,一边走一边跟甘玉莹分着吃。甘玉莹咬了颗核桃仁看书衡:“你是不是觉得我太婆妈了?反正我不急,奶奶说了,我的命相不适合早嫁,等到十八岁,乃至二十岁都不要紧。其实军中兵士成亲都挺晚的,不少都是二三十才成家的。我爷爷也觉得成家这种事不用急,没有合适的,闹一辈子不痛快!又不是给马配种,赶趟的凑一起。”
书衡忍不住笑了,不逼婚的开明长辈,我喜欢!毕竟这个时代女子的压力不同一般。
这么一想,书衡倒有些佩服白素媛了,说不嫁就不嫁,说单身到底,果然就一个人一双筷子坚持到现在。大约原本就是个不婚主义者,大约受过情伤,大约身世敏感而性情高傲,不肯俯就,便孤洁到底了。凭自己罪臣之女的身份混到如今这种地步,那可是相当了不起。这么想着,下午的时候再到松风绿苑歇脚,书衡特意讲究,把礼数做到十足。和甘玉莹一道,以客人的身份,先去拜会主家。
只是不曾料到,她先未见到白素媛却看到了文和。想往日她也曾彩衣辉煌,锦裹绣缠,头上玳瑁簪耳上明月珰,皓腕金钏,青罗小扇,但如今王府被封,她落难至此,便也减去了一应华丽装扮,穿上了普通的绸衫缎袄,头上也不过略插了两根细细小小的簪子。这打扮倒有向白素媛看齐的样子,难不成文和她已经确定了方向,要继承白素媛的衣钵,做大夏的第二个女先生?
书衡仔细看去,文和的样貌并不出色,以往那些精致华丽的衣物首饰可以为她增光添彩,但如今剥落了一应光鲜状点,和自负与骄傲,便显得普通起来,尤其现在,哪怕才女的名号犹在,却也无法驱散罪臣之女的阴影,更添了虚弱和抑郁,连自信都不像往日那么足了,只是眉宇间一股罕见的坚毅让她与其他女孩还是不同。
-----那十年寒窗苦修留下的气质毕竟还在,没有被磨损掉。
甘玉莹注意到书衡在看她,皱了皱眉道:“难不成你还同情她?你就爱瞎慈悲。你知不知道她爹爹做了什么?大夏近几年来一直对北戎广施恩信,希望边塞和平,再无战乱,一听说不用打仗,那些边城老百姓都是放烟火庆祝的。要是真被毁掉了,十个脑袋都不够砍。幸好秦王亲自出面做了保,否则北戎会那么容易善罢甘休?”
书衡点点头,又摇摇头:“人生在世,总有因果,没有哪个是真正无辜。文和没有错,所以她还是自由身。这已经是公平了。她多年的努力为她换来的公平。否则连坐起来,她只怕已经跟姬敏贾媛等一样,不知沦落何处了。”
甘玉莹点点头:“这话说的明白。”她想了一想,又忍不住问书衡:“为什么北戎这么给秦王面子?”
书衡一怔,对甘玉莹笑出八颗牙齿:“我说他打了一架换来的,你信不信?”
“信!”甘玉莹很豪爽的拍她肩膀,“我也信奉拳头解决问题。如果不能解决,那就是拳头不够硬的问题。”
书衡竖大拇指:我敬你是条汉子!同时默默为她未来老公点蜡。准备顶锅盖吧,谁让你娶了个美少女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