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家家的。”定国公淡淡的笑了,“莲二嫂会说,你年纪小不懂事,昨天的恶作剧我就大慈大悲的原谅你了。”
这个事情本身性质属于戏耍长辈.定国公陡然锐利的眼神---虽然只有一瞬---让书衡轻轻一抖。
然后再顺理成章的借着“书衡不恭不敬失礼失义”“本人受到了莫大惊吓”的名头向国公或夫人开口,那时候即便想拒绝,也气不足了。书衡顿时明白了!明白过来的她后悔不迭:“那我岂不是什么都白做了?甚至有可能变得更糟?”
其实不是方法不对,是人不对。袁国公有点想笑。袁慕云看起来人畜无害小白兔其实是只狐狸,而书衡努力伪装狐狸其实却是小白兔。想象一下一只小白兔扛着根胡萝卜指着你的鼻子威胁你-----同样是鞭子拿在不同人手里,画风是截然不同的。
她只适合纯良温顺不适合故作凶恶。袁国公扫了眼自己的女儿。你折腾那些做什么?袁国公欣慰中带点无奈。那心理有点像当初书衡第一次走进厨房学保姆做番茄炒蛋时,恒爸恒妈的心理。又不用你操这份心。
袁国公瞧她面红耳斥的模样,含笑摇头,招手让她过来,拿了雪青绣四句诗的帕子沾她的额头:“急什么?夏天还没到就先出汗了。”
书衡捉住他纤细的指头:“我是不是很蠢?”
“不呀,你聪明的很呢。”袁国公笑意嫣然,刚被当头一棒的书衡几乎又要被蛊惑了,幸好灵台还有一丝清明:“可我明明刚做了可能什么作用都没有甚至还会让事情更糟糕的无用功。”
“没有,怎么会没用?至少她们晓得便是哪天我死了国公府捞你和御哥儿手里,他们也是甭指望染指这份家业的。”
书衡忙跺脚:“爹爹别乱说。您长命百岁呢。”
真是的,没事瞎竖什么flag。
袁国公飒然一笑:“你做了事自然就会有人评论,自然会有非议会有否定。怕的是一时冲动,又后继乏力。盘算不周逢变就乱。”
“有计划的人都不喜欢变数,但聪明人总会有一百个注意去做同一件事,再有一百个候补去对付前一百个的失灵。”
“你没见过真正的浑人,也不晓得彻底的胡搅蛮缠无耻无知,想得简单实属正常。勇气可嘉啊。反正,无论如何,在自个儿府里,你总不会吃亏的。”
“不过要是打架嘛,那一定要打别人地盘上去打。砸什么摔什么也不会心疼。”
书衡被逗的噗嗤笑出来。
不知是那笑容过于温柔,还是那低缓而磁性的嗓音过于治愈系,袁国公几句话打消了女儿的意气风发之后,又简单几句话让她受到了抚慰找回了自信,书衡迅速走出了失落,当即元气满满。
袁国公看着书衡眸子里重新焕发的光彩,微微一笑收回了手指,又给自己续了杯茶,书衡看着那厚重的茶色微微皱眉:“茶太浓了对胃不好。”她扭头看了眼沙漏:“尤其这会儿是腹中没有食物。”
袁国公抿了一口,不由得皱了皱眉,水温降低之后,涩味很重,口感实在不怎么样。他放下了杯子,就觉得前额闷痛,忍不住用手点了点-----
“我去让厨房把鲫鱼当归汤热热吧,爹爹还要去宫里吗?”书衡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有点心疼。
“江东那边的情形有点复杂。”袁国公难得显出些忧色,随即又平定了下去:“不过急这一时也没用”他笑道:“宫里不去了,歇在家里。”
“爹爹?”
“嗯?”
“御哥儿长牙了,我今天看到了,白生生的,小米粒一样。”
袁国公眸子一亮,却又低了头继续翻阅那一堆纸张。“抱来我看看。”
书衡扭头看看窗外,木叶萧萧,夕阳惨淡,倒春寒,起风了。“还是别抱出来了,怕受凉。御哥儿睡的好,奶妈说不怎么哭闹,养的壮壮的,等到气温再高些就可以带出来玩了-----”她偷瞄那信笺,模糊看到刘旸的印鉴。
“大皇子搞砸了吗?”
“敌方以逸待劳,这边又失了先机,吃点亏也正常。”
敌方?这说法颇为微妙,一边情况下,同在大夏内部,不会用这么严重的词汇的。书衡摸摸鼻子:“爹爹,你一开始就不是要修工程吧?”
袁国公侧头看了看她,忽然伸出拍拍她的头:“工程自然是要修的呀。小孩子想太多会长不高。”
书衡握住他的手,那体温低的不大正常。“爹爹过虑伤神,过忧伤心哦。娘亲交待我监督你来着。”她满心都指望这个男子长长久久健健康康的活下去,不论于公还是于私。而这个爹爹虽然目前为止也没遭遇什么大病,但免疫力低下易倦易寒的情况却非常明显,而且还恶性循环,书衡又想去佛祖前头烧两柱香了。
“话说,谁把簋放到桌子上去了?窃曲纹狮虎座方底青铜簋,那是颂簋,不放东西,年代久远的老古董了,放在水漏旁边,沾了湿气会生锈。”袁国公示意书衡把它拿过来:“这小家伙看着粗重,其实金贵的很,怕湿又不能晒,刻纹里头德尔灰只能用小羊毛刷一点点扫,还不能用力擦。收起来吧,放那只榉木金角箱子里头。”
书衡依言行事,小心翼翼的收了这古物,然后一回身又对上美人爹“您昨晚没回府。在宫里真的有睡觉吗?”
袁国公:“----”
书衡半是强迫半是顺手的把那些纸稿整理起来:“汤热好了哦,吃完了汤水,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