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陆相思提起尼莫,慕以辰心中依旧会有一层不舒服。
但他还是依了陆相思,一手搭着她的手,一手搂着她的腰,他强力的臂膀完全成为她的依靠,两人走的不快,可这画面却叫陆鹤钧心里蓦地一酸。
慕以辰拿着花带着陆相思走了,阿秀也被赶出了主屋。
陆鹤钧一个人,站在楼梯上。他张开手,上面还有被藤杖铬下的红印,好似永远消不掉似得。
就连他的心也开始摇摆不定。
看着女儿如此绝望的神情,他痛快吗?开心吗?解恨吗?
其实,一点儿也不。
他的心只是更痛了……
他闭上眼,在心中默默问了句:萧然,我是不是做错了。
二楼书房里传来巨大的声响。
只有陆老太和相宜两人。
陆相宜站在书桌前活生生接了陆老太一个巴掌。
陆老太脚不能行,唯一有劲儿的似乎也只有手了。
但此刻,打在陆相宜的脸,疼却是疼在她的心。
手心发麻……却和打陆相思时是完全不同的境地。
“你……陆相思叛逆,我没想到……你居然……相宜啊相宜,你太令我失望了!”陆老太打完她,却两眼含了泪水。
打在她身,痛在她心呐!
“奶奶,对不起。”千言万语的解释,也不及一句道歉。
“你说,你说说,到底相思给你灌了什么mí_hún汤,你会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自小,陆相宜在陆老太眼里都是完美的,只要出错,陆老太都会无条件的责怪陆相思。
陆相宜就像是一块璞玉,而陆相思则像是一块顽石。
顽石可以随意丢弃在路边,而璞玉则被陆老太仔仔细细呵护在手中,生怕有什么差错。
结果有一天,这块璞玉竟然裂开了一条缝……再也回不去原先纯真美好的样子了。
陆老太崇尚的完美,也不复如此……她又怎么能接受如此大的落差呢?
顽石、璞玉竟同流合污……她说什么都不能接受。
于是,她便认定这是陆相思从中作梗。
陆鹤钧是最后一个进来的,身后却没有陆相思的声音。
陆老太一腔怒气无处可发,最后哼了一声,“走了好,走了清静,走了永远都别回来!”
“……”
知书达理的陆老太怎么了?
众人都无法想象,与世无争的老太太会说出这样蛮横的话。
原先再狠,众人都理解为是她悲伤过度……可现在想想……似乎……陆老太却是太尖锐。
陆相宜的脸色不好,这样的陆老太让她反感,“奶奶,该说的我都说了,您要怪就怪我。别什么事儿都赖在相思身上,她这二十几年够苦了,我不希望她再受到任何家人的唾弃和指责。她没有错,一点儿错的没有。这件事是我向以辰提出来的,为的是公司。但我不爱他……他也不爱我……我们一早就决定了,事成之后就会和您还有爸说明真相。只是没想到……事情会被发现。对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错。”
“糊涂啊,相宜,你糊涂啊!你知不知道,你这件事大错特错!”
陆老太痛心疾首,捂着心脏。
只是,如今再说也没用了。
陆相宜亦哭了,满腔歉意,“对不起。”
她吸了口气,转身向门口走去,任凭陆老太气呼呼喘着气。
拉开门,她的呼吸蓦地一滞。
“你……”
门口,是他。
门外,光与暗的交错,把安言那张清俊疏离的脸分成了明暗的两面。
在陆相宜风一般打开门的刹那,光线飞溅……她只看见了安言那半边暴露在光线下面无表情的脸,而忘了……另半边此时才是真正痛苦的神情。
这段感情,究竟谁负了谁?
心莫名的开始痛了起来,安言站在她的面前,最简单的白衬衫却穿出了遗世独立的样子,他的眼,深深的墨色后不知是隐藏了什么情绪,美得让人无法去探究。
陆相宜抬头,滞住的心跳开始恢复跳动。
“你说的,我都听见了。”良久,一声叹息从彼此耳边吹起,就像是一阵风,吹来的是平平淡淡。
陆相宜抬眸,亦是平淡,“嗯。”
这要是搁在以往,她会有千言万语想要和安言解释,关于订婚、关于慕以辰的云云她也曾用心解释过。那是,安言回答她的是不解是埋怨……
说着,她便要与安言擦身而过,她好累,好想休息一下。
然而,从后方穿过的一条手臂紧紧拉住了她的手。
“相宜。”他叫了她的名字。
这一刻,她很想哭……他许是不知道他在叫她名字时特殊的声线是多么温柔,低低的,像是棉花般的舒适,又像是一团温暖的光包围着她,为她驱散了寒冷。
她咬着牙,把眼泪憋回眼眶,吸了吸鼻子后,转身,笑,“哥……什么事?”
“我……”在听见陆相宜喊他哥的瞬间,他的声音停了。
“哥,还有什么事吗?我有些累,想回房了。”陆相宜的声音又想起。
又是一声哥哥,江南女儿家的吴侬软语的尾音如今却夹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