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霸天俯身挑起男人的下巴,轻佻邪魅,“哟,我们的国师竟然跟我谈起了儿女私情?看来那个丫头的滋味不错,让你这个仙人般出尘的师傅都坠入情网,如此之痴情?我也很想尝尝她的滋味呢!”
男人脸色剧变,霎时一股寒气自他身上发出,冷冽逼人,“你敢!”
“我有何不敢?”千霸天露骨的眸毫不隐晦,自男人的脸扫向他单薄的身姿,“呵呵,若是你想要代替她,我也不介意和男人睡。”
男人拂开他的手,眼底飞快闪过一抹嫌恶,“千霸天,你不会活太久的,放心罢!”
男人不给千霸天继续说话的机会,指尖飞快离开琴弦,琴声就这么跟着中道而止,千霸天如脱线木偶,轰然倒地不起。
待男人再次弹奏起古琴,又换了首曲子,此曲柔和轻快,如同春风袭来,抚慰人心。
在此琴音中,千无泪苏醒过来。
他懒懒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结束了?”
男人若有所思道,“你去白斩那儿拿些药,速速回百花宫吧!天下御厨大赛刚结束,想必百花宫那儿落下了不少事等你忙吧?”
千无泪心知他这是赶自己走的意思,温良一笑,顺着台阶回道,“知道了,这就去。”
匆匆转身,粉色的花瓣划过他的脸颊,他嘴角的笑容淡去。
这样的日子何时才能结束?
他只是一个流连于人世间,不愿投胎转世的游魂,守在所爱之人身边,以为这就是一辈子了。
没想到某日睁开眼,身边的景致发生巨变,没有座座高楼大厦,没有人来车往的公路,也没有那个他日日夜夜呼唤着,陪伴在身侧的女人。
他慌乱牵挂的同时,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原来,当爱成为了一种习惯,爱就不再存在了,他仅仅是想要一份温暖,才久久待在她的身边不愿离去。
因为在那个世界,只有她一人为他的死而难过,只有她一人在乎着他……
一个如同仙人般的男子告诉他,他可以给他一具身体,让他重生,但是以此为代价,未来的日子里,他必需和另外一个灵魂日日夜夜的抗争,争夺身体的使用权,就连睡梦中也不能松懈。
他同意了,因为,他的心被重生这两个字诱惑了,一瞬间,好像有一束阳光照进了他的心底,这束光支撑着他,在往后的无数个痛苦的日日夜夜里,为了活着而抗争,而努力。
这个如仙人般的男子叫做白梓苏,而他占据的身体的原主人,他的名字,叫做千无泪。
白梓苏收他为徒,传授他武功,定时向他询问百花宫中事宜,于是,他不得不隔三差五地在百花宫和白梓苏住所两头跑,偶尔也会去南池皇宫。
彼时他刚进入千无泪的身体,千无泪只有四岁,他的娘亲被亲老爹送给了另外一个男人,千无泪哭着喊着,求他老爹,让他娘带他一起走,可他老爹是个冷酷无情的主,一脚把他踹开,毫无怜惜道,“滚!”
那个时候,他就躲在暗处,看着他的遭遇,替他心疼。
千无泪是个可怜的孩子,因为是孩子,想抢占他的意识并不难,可他不忍心,只是在他有危难的时候,出来帮他。
久而久之,他反倒和这个孩子成了朋友,睡梦中,他们会面对面,促膝而谈,他告诉千无泪,自己的本命,自己的遭遇,千无泪虽然懵懵懂懂,听得不大明白,却极为耐心认真。久而久之,他们两人就像双生子,密不可分,即便不面对面,通过在暗处看对方的行动,轻易便能了解对方的意图。
对了,他的本命,叫做千觞。
很巧,他们同姓。
千无泪是个早熟的孩子,有着同龄孩子没有的敏感,起初,他极为讨厌取代她娘亲的花重羽,但六年间的相处,足令他松懈,卸下心防。
他对花重羽是纯粹对母亲的依恋,与自己不同。
不得不说,花重羽的性子与他所爱的那个女人性子极像,温婉中带着些许坚强,庄重中带着些许调皮。
她真心地将千无泪和自己视作亲生骨肉一般对待,大概是对花月怀着歉疚,每次他去师傅那儿,她都再三嘱咐,要他替她看看花月过得如何。
所以,在很久以前,他就对花月这个妹妹印象极为深刻,对她的性子也了解了个大概。
千霸天进入这具身体是在他和千无泪助花重羽逃走的两个月后,那两个月里,千霸天将自己关在天机园,园里时常有些打扮奇装异服的人出入,不知在捣鼓些什么。
那个时候,他就隐隐察觉到,白梓苏说的,“未来的日子里,他必需和另外一个灵魂日日夜夜的抗争,争夺身体的使用权,就连睡梦中也不能松懈。”那是什么意思,并且,他预感得到,它即将发生。
后面的日子,真的如同身处地狱,千霸天是个疯子,他用不到两年的时间,就吞噬掉了千无泪一半的意识,到如今,那个他曾费尽心血保护着的孩子已几乎和千霸天的灵魂融为一体。
他自身难保,又如何能再保护他?
方才他并没有睡去,白梓苏与千霸天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他的心底燃起了一丝希望的火苗,白梓苏从不说没有根据的话,他只盼,那个混蛋赶紧离开他和千无泪的身体!
目光落及满地的桃花,他想起了那个女人的孩子,花月,自她失踪,他便没再见过她。
千霸天正派人四处寻她,如今她现身东离盛京,若不是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