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欢颜的心忽然变得轻松起来。她轻轻攥着师尊的衣角,看着他颀长的背影,嘴角悄悄浮了甜蜜的笑。
师尊说的没错,不管她是什么,人也好,怪物也好,只要师尊她在师尊的眼中一如当初,她就有了勇气,不管前方等着他们的是刀山火海还是地狱油锅,她都不怕。
只要师尊在,她的心就安定了。
那时繁星点点,夜色如醉,欢颜站在司玉幽的身后,与他同乘一剑,心中欢喜又甜蜜。多年以后,欢颜每每想到这一幕,都会不由得露出苦涩又甜蜜的笑。
若是她能预知到后来发生的事,她一定会紧紧的抱着师尊,将心事一一诉说。只可惜,这时候的她,太过自卑胆怯,以至于多年后,依然是她心中解不开的结。
而在他们离开片刻后,山谷中突兀的出现了一道黑色的身影,修长优雅,静静的凌空而立,夜风吹散他一头暗紫色的长发,露出一张银色的面具。
只见他徐徐抬起右手,那手掌晶莹剔透如白玉雕刻,指节光洁细腻完美的挑不出一丁点瑕疵。一道道白雾从四周飘来,最后在他掌心凝成了一滴红中带紫的鲜血。如兰似麝的香气让他忍不住深吸了一口,幽深的眸底有紫芒划过。最后他微微一扬手,那鲜血便慢慢旋转起来,然后化作雾气没入他的掌心。
旋即,他的身影如水波般荡漾了几下,消失不见了。
披星戴月飞行到了午夜时分,欢颜终于看到了那大片碧波荡漾的往生海。
一轮明月从天边升起,海面上波光粼粼。海岸边沙滩上,亭台楼阁灯火通明,沿着海岸如弧线蜿蜒,远远望去,金碧辉煌,煞是壮观。
欢颜闻着那腥甜得海风,皱了皱眉,小声道:“师尊,这往生海好漂亮,可是这风的味道怪怪的,我们赶紧过去吧,白长老他们肯定等急了。”
司玉幽停下了青鸾剑,面色冷厉,沉声道:“来晚了,魔族这次有备而来,先前白熵的袭杀,原来不过是为了拖延我们到达的时间。”
“魔族?”欢颜面色一变,慌忙四下看去,却只觉静悄悄的,空气里腥甜的气息越来越浓。
司玉幽点点头,忽然朝东边看去,青鸾剑倏地飞驰而去。欢颜攥着他衣角的手不自觉紧了紧,下意识看了看自己披散在肩头的头发,仍是正常的黑色,悄悄呼出一口气。
当青鸾剑靠近海岸东边时,欢颜便听到了一声痛苦的哀嚎。
她忙望去,只见一个年轻弟子跌坐在地,手中的长剑刺向前方,一群一身黑衣的人将他团团围住,其中一人五指成爪扼住了他的咽喉。
他的剑刺了空,喉咙被紧紧捏住,喘不过气。
就在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一道青色剑芒乍现,倏地穿过那黑衣人的胸口。只见绿色的血液喷了年轻弟子一脸,他惊恐的后退,黑衣人的尸体就倒在了他的脚下。
其余几个黑衣人还未反应过来,也同样被青色剑芒刺穿了身体,一时间地上全是绿色的血液流淌,所过之处,草木皆枯。
司玉幽收了青鸾剑落在那年轻弟子面前,看着他白色的弟子服和腰间挂着的白色羽毛,沉声道:“天水门弟子?你门中长辈在何处?参加群仙会的其他人呢?”
那年轻弟子被吓傻了,不住的摇头,大喊大叫道:“不,不知道——好多的魔族,好多的魔族——他们杀了好多人,修为稍低些的弟子都死了,都死了——”
司玉幽见他状若疯狂,伸手在他眉心轻点了一下,缓声道:“静。”
那年轻弟子眼中的疯狂终是散去,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气似的跪在地上,可是神志已经恢复正常,他抓住司玉幽的衣角,声泪俱下:“上仙,魔族在往生海设了埋伏,咱们都中了圈套,我天水们的师长们带着弟子们来的路上便遭遇了伏击,好不容易来到往生海,等待的却是魔族疯狂的袭杀,好多弟子都死了,现在往生海群仙会里一个人都没有,他们都往东边去了。魔族也追杀过去了,弟子修为不济,落在了后面,若不是遇到上仙——只怕已经——”
欢颜在一旁看着,心中隐隐有些不安。白长老他们必然也遇到了魔族,不知道白若芙和君不夜如何了?虽然白若芙很可恶,但毕竟是同门,她自然不愿她死在魔族手中。
想到这里,她拉着司玉幽的衣袖,担心道:“师尊,白长老他们——”
司玉幽微微凝眸,摇头道:“我们这就去东边与他们汇合。你身上有伤,就在此歇息,不要到处走动。”
欢颜忙从包袱里拿出一瓶养元丹递给那天水门弟子道:“这养元丹可以帮你恢复元气,你好好休息,你的师长们会回来接你的。”说罢,跳上了师尊的青鸾剑,二人御剑朝东行去。
越往东去,血腥味就越浓,欢颜的心提得老高,四下张望着寻找君不夜等人的身影。
一路上,他们遇到了许多低等的魔族,都被师尊一一出手击杀。他们也看到了很多修真者的尸体,有的被魔族吸干了精血,有的被魔族撕成了碎片,嘴可怜的便是一些年轻的女修,大多数都被魔族凌辱致死,那模样,看的欢颜心惊肉跳,眼眶红红的。
司玉幽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青鸾剑也越飞越快,终于,在一片低矮的山坡上,欢颜见到了一身红衣的君不夜。
他正提着长剑奋力与一个魔族对抗。他的脸上身上全是血迹,显然也是杀红了眼,与魔族过招时奋不顾身,每一次击中魔族几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