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芷也不看江蓠,只是伸手将自己另一边的衣袖也挽了上去,漠然道,“你是怕我现在的身子受不住你一鞭么?”
江蓠垂眸,还未说话,就听得叶芷声音淡淡,“你不必担心我,我若是不使一些苦肉计出来,以云衣那多疑的性子,早晚会看出破绽,你只管动手就好,不用顾忌许多。”
沉默片刻,江蓠站起了身,手中长鞭猛的甩了开,道,“属下遵命。”
叶芷张开双手,背对着江蓠,深吸一口气,道,“动手吧。”
“教主,得罪了。”江蓠手中长鞭一扬,一股凌厉的肃杀之气随着那长鞭的摆动扑面而来,叶芷感受到身后的鞭响破空之声,紧紧的咬着下唇。
手起,鞭落。
叶芷雪白的里衣一下子被这长鞭划开了一道口子,从左肩胛下蝴蝶骨的位置到右手小臂处,一道鞭痕横在上面,鲜血开始晕染,一点一滴的渗透她的衣衫,衬托着那雪白的衣裳,让人看得触目惊心。
江蓠抿了下嘴唇,上前一步扶着叶芷的身子,道,“教主……教主这又是何苦?”
叶芷松开将嘴唇咬成三瓣的贝齿,勉强笑了下,不动声色的推开江蓠要上来扶着她的手,道,“你不必多言,下去吧,不要被别人发现了行踪。”
“可教主……”江蓠还欲说些什么,但接触到叶芷的眼神之后便闭上了嘴,拱手说了声,“属下多言。”
叶芷点头,听着一墙之隔的花幸教乱成一团,伸手将自己刚才脱下的衣衫重新穿在身上,小心翼翼的遮住了身上的那道鞭痕,对江蓠道,“这几日我还有任务交给你,怕是要委屈你几日。”
江蓠眼看着叶芷受了他那一鞭之后依旧是这样谈笑风生,心中亦是十分钦佩,便更相信在他眼前的,正是三年前已经逝世了的叶芷,于是对叶芷拱了拱手,道,“属下告退。”
话音刚落,叶芷只觉得自己眼前黑影一闪,再次抬眸看去,周围哪里还有江蓠的影子?
叶芷笑了下,这些年,江蓠的轻功倒是又长进了不少。
身上的鞭痕已经痛的有些麻木,那温热的鲜血像是正在浸透自己的衣衫,叶芷拢了下衣袖,整了整自己凌乱的长发,尽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绕过花幸教的第二道山门,坐在一条清溪旁边的一块青石上,一阵清风吹来,将她刚拢好的长发再次吹的漫天飞舞,这次叶芷倒没有伸手去碰她头上被吹乱的长发,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
手臂上的鞭痕已经渗出了血渍,叶芷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她知道,刚才江蓠手上的力度只用了十分之一,并没有对她造成什么伤害,但是她想要的是让沐云衣看到她身上的这道鞭痕,从而让他相信他师父一直都活着。
沐云衣若是信了,自己知道利用他师姐的身份做一些事情倒也是简单,他若是不信,那自己就要另想办法,不然那皇宫的囚笼,她是逃不开的,更不要说是新生。
旁边的流水潺潺作响,早春的天气,阳光虽是暖暖的,但是那风却并不温和,带着一股子寒意,吹在人身上并不舒服,小溪里光滑的石块安安静静的躺在水里,上面有了一些青苔,像是要被水冲走又不舍离去,最后只好柔柔的在水中飘摇。
不一会儿,沐云衣就来了。
叶芷稍稍转了下头,那双眸子正好对上了他的视线。
沐云衣身后站着四个身穿雪白色衣衫的人,这四个人腰间都系着华丽的绸缎,绸缎之上绣着不同的图案,分别是梅兰竹菊,这是迟涯手下的四大影卫,叶芷认得出来,但是却并不知道他们四位的名字,平时只以他们身上的图案去称呼他们。
那腰带上绣着暗紫色梅花的少年上前一步,对沐云衣拱了下手,道,“少教主要找的可是这个女人?”
沐云衣点点头,挥手让众人退下,道,“你们先下去吧,告诉迟涯,就说人找到了。”
“是。”四人中那腰带上绣着墨青色竹子的少年回头看了叶芷一眼,眼神中似乎有些困惑,别人都转身离开之时他还在看着叶芷,直到旁边那个梅花少年拉了他一把,方才回过神,四人离去。
沐云衣走到叶芷身边另一块稍高一些的青石上,一双丹凤眼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随后目光又转到了旁边潺潺的溪水中,没有言语。
叶芷抬眸盯着沐云衣,嘴角漾起清淡的笑,道,“你是害怕我就这样走了么?”
沐云衣弯腰捡起一颗圆润的小石子在手中把玩着,然后看着叶芷,道,“你去什么地方了?”
叶芷扬了下头,反问沐云衣,“你以为我去了什么地方?”
沐云衣没有说话,身子轻轻一跃,精致的白色短靴已经踏上了叶芷所坐的那块青石,站在了叶芷的身边。
叶芷站起身,与沐云衣并肩而立,“你以为我会这么走了是么?”
沐云衣看叶芷,眸子中没有什么感情,“我难道不能这么以为么?”
叶芷轻轻笑了两声,那声音清脆的和面前这潺潺的水声一般无二,“你是皇帝,你以为如何自然就是如何,但是我想说,我没有帮你得到天下之前,我不会走!”
沐云衣的表情上像是有了裂缝,眸子中疑惑的光一闪而过,“你真的是师父派来的么?”
叶芷别过了头,冷声道,“自然是。”
“那……”沐云衣皱了下眉头,表情有些落寞,“那师父有没有说过我?”
叶芷沉默,想了下继续道,“我只帮你得到天下,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