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亦菡再次醒过来的时候,面前是司徒修那张欠揍的脸,定了定神再看自己已经在一辆行进中的马车上了。
司徒修到底选择了带着水奎他们快速回建安城,即便是苏亦菡会变成自己的婶婶,他也不愿意看见苏亦菡如此失魂落魄的伤心难过。
“醒了?”司徒修惯性地没有指责苏亦菡做出的任何一项带给他的麻烦,依旧那么温柔地反过来询问她如何。
苏亦菡还有点酒后迷糊,一脸懵懂地点点头,淡然地应道:“恩。”
“感觉怎么样?好点了吗?”
司徒修逆着光,点点星光在他脸上照耀,闪着令人着迷的光芒。就如一直对她温柔以待的那个男人的模样,阳光都在为他的闪光加上重影。
发亮,一切都在发亮。
苏亦菡止不住地点点头,抬手扶住差点因为自己的失神摇晃掉的脑袋,有些尴尬地扯起笑容。“还好。”
脑袋沉重的痛着,视线也还有些重影,怎么能够被还好这两个字掩盖过去?
“不舒服就说吧,就好像是不快乐就哭出来那样。”
司徒修提醒起来之前苏亦菡在他怀中失控大哭的场面,苏亦菡想起来脸色都变了。
她这可是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惊慌失措,那咬破的嘴唇淌着血,脸上还是泪水鼻涕都混合上色,这样面对着司徒修好久的她现在想起来还真是丢脸不已。
别过脸去苏亦菡不敢再看司徒修那双带笑的眼睛,人一觉得丢脸起来,来自任何人的任何表情发出的任何声音,任何一个动作都像是在嘲讽着那件丢脸的事。
这小小的空间,两个人近身而坐,苏亦菡难堪的可怕。
“没有什么。”司徒修总是看穿她的不对劲,哪怕是稍纵即逝的不开心。
“对比起看见你的坚强倔强,我更想见见你的软弱无助。”
司徒修想做的安慰却给苏亦菡带来了一种叫做,将她看透的高大上模样。
女汉子可不需要被人看穿自己内心的软弱处,并且还试图再一次地拯救她于水深火热中。
对上司徒修突然有些悲伤的双眼,苏亦菡咬着嘴唇。“对不起,给你带来的所有麻烦。”
“你我之间,不需要对不起,更何况那些麻烦都是我自己主动承担的。”
“对不起,我是宁王的王妃,却劳驾到您一个皇长孙来陪我承受这么多的危险。”
直呼他的称号,已经是能做到的最疏远二人关系最清晰的举动,他知道苏亦菡言语中想要表达的一丝。
司徒修表情僵硬了好一会,牵强的笑了笑,才开口道:“我说了,这都是我自己要主动来承担的。”
司徒修抬起手惯性摸摸她的脑袋,却意外地被她躲开了,出来之后这本来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他安慰她的方式,可是这一次之后,只怕他司徒修是在没有这个资格。
因为是他决定要将她重新送回去他的身旁。
从现在开始,他要与她划清界限,他只可以敬重她。
他尴尬地收回手,笑笑。
坐在他们对面的水奎偶尔从身旁依旧昏睡着的海和尚身上转移向两个人,这车内越来越尴尬的空气都快让他窒息。
可他可没有资格,也没有兴趣去插入这两个人的尴尬之中去。
感情纠葛、不安害怕、紧张冷漠这都和他无关。
可他还是想说一句无关轻重的话,“昨天夜里苏小姐你和海和尚都醉的不省人事,假如不是这位司徒公子心软,大概今天你是在那酒坛子中醒来。”
水奎不太清楚两个人的关系,只是和司徒修交谈过一时半会,看得出来他喜爱这个女子,却为她一直对他不冷不热的态度为司徒修感到不值,所以才会开口为司徒修说话。
苏亦菡这才想起来自己昨夜放纵自己醉酒了的尴尬事件,她酒量不错,却不知不觉中喝了太多过了头,除了麻木和失落的负面感情全部爆发,接下来的事情也就不记得多少了。
现在一经由水奎提起来,苏亦菡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抬眼去再看海和尚还在呼呼的睡着也偷偷的笑了。
而后顺着司徒修的目光一看,对上他那从未离开过自己的视线,苏亦菡才觉得自己对司徒修确实有些亏欠,脸色有些潮红。
特别是方才自己的所作所为,居然想着撇清二人关系,提醒自己的处境再一次自私的伤害了他。
又一次的。
可司徒修却毫不在意的说,“我理解你心情不好,这么久以来的沉重打击都在你的身上,没人可以为你分担你确实也需要找个机会发泄。”
苏亦菡感激淋涕地看着他,还真的是万分感谢上天给她派了这么一个细心照顾自己的人,若是别人早就会一副没人非得惯着你的态度离开她了。
可他没有,不管苏亦菡多少次由着自己的性子伤害着司徒修,哪怕是在大多数她全然不知的情况下让司徒修绝望和失望,可他就是坚持着一直不离不弃。
比起那些个说出了口,一样毫不在意自由自在根本不管你喜怒哀乐的男人来,司徒修真的是一个难得的好人。
好到宁愿伤害自己也不要让苏亦菡受到任何伤害的人。
“只是下一次不要甩开我了,就算宁王妃不为我这个皇长孙的安全考虑,也该为自己的安全考虑。”
苏亦菡转去看向别处的视线转了回来。
“我一直都在担忧你的安全,你可是宁王的王妃,整个皇朝,百姓都担忧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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