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同年的外孙?”
“你是说……”莫名在看向眸色幽深的郑珩昭,
“那位老人的外孙,当时不在他身边吗?”
沉默地点了点头,郑珩昭端起桌上的红茶饮了一口。手指抚过杯壁上的浮雕,他垂下眼眸接着开口,
“因为一些原因,他的外孙无法和他一起生活……因为太过想念他,所以,才把想给那位的宽容和疼爱,全都转移到了我身上。”
莫名歉疚的看了顾笙歌一眼,郑珩昭用交叉的手指撑起下颚,又缓缓地握紧,“现在想来,他会对我另眼相待,多半是因为,他没想到我真的复原了那盆兰花。虽然它花费了我整整一年的时间。”
“复原?”惊挑起眉看过去,“你用了一年的时间,找到了一盆一样的?”
“不,”怀念的扬起唇角,郑珩昭略带笑意地抬起眼,“是把之前垂死的那一盆,重新养活了。”
捕捉到顾笙歌愈发惊讶的神色,郑珩昭眸底的笑意更深,“把花盆撞碎之后,因为当时太内疚,所以我向他许诺,要在一年内还给他一盆一模一样的。他那时,大概也只是把我的话当做小孩子的豪言壮语罢了。”
“唔,这可真是……”饶有兴趣像听故事般期待地注视着郑珩昭,“那你后来,又是怎么做到的?”
轻笑着耸了耸肩膀,郑珩昭笑得有些无奈,“我把花抱回了家,查阅了很多的书。然后我才发现,其实那是很名贵的品种,在英国更是少见。我知道想要找到另一盆一定非常困难,所以,就只能想办法让它起死回生。”
眼底滑过怀念的笑意,郑珩昭随意的调整了一下坐姿,“刚开始真的很难,我从没养过花,也不太懂这方面的知识。后来,多亏了那些——”
用手指点了点一旁的书柜,郑珩昭笑眯眯地打量着其中的某一排,“大概一年左右,我每天都在研究着花草。为了更好的实践,我还找了一直为我家打理花园的花农请教——噢,刚开始他不敢教我这些,总怕我爸会责怪他。但事实上,我爸妈当时都非常支持我。他们说,既然是你损坏的,你就要自己去修复。”
“看得出来,你有一对很好的父母,”有些羡慕的感叹出声,想起楼下那位笑容温暖的母亲,顾笙歌眼神愈发柔软起来,“我想你的爸爸,一定也是个温柔的人。”
“温柔?不,我想不是……”忍着笑意摆了摆手,郑珩昭露出忍俊不禁的表情,“他很严厉,有时甚至有点儿幼稚,但是在关乎于原则的问题上,他一直都很明智。”
像是想起了什么,郑珩昭笑着对顾笙歌回忆道,
“说起来,当时我打碎的那个花盆,还是一个国内的工匠大师手工匠造的。我爸知道后,还亲自带我回了国,和我一起找到了那个匠人。当时我恳求了他很久,他才同意为我烧制一个一模一样的瓷盆。”
唇边的笑意渐渐消逝,郑珩昭抬起眼,状似不经意,
“我把这盆花还给那位老人的时候,他说从没见过我这样的孩子。后来我们竟就这样渐渐熟悉起来,慢慢地,他也会对我说很多关于他外孙的事情。”
眼底的眸色愈发深邃,不自觉的握紧指间的杯子,郑珩昭的声音渐渐变得有些低沉,
“那时他总在想象着,想象着那个孩子是否像我这样高,是否像我这样健康地成长。他说,他有很多地方对不起他的外孙。如果有一天能够再见到他,他希望那个孩子愿意原谅他……”
“……那个孩子真是幸福。”低低的叹息了一声,顾笙歌唇角的弧度有些苦涩,“有这么好的外公,在国外惦念着他……”
不是排斥,也不是避犹不及。而是哪怕身在异国他乡,却依然能掂在心底的感情。
努力忽略掉心底莫名的酸涩,顾笙歌看向忽然沉默的郑珩昭,
“那现在,他见到自己的外孙了吗?”
缓缓地放下杯子。郑珩昭深。
藏在桌下的手指深深地陷入手心,郑珩昭扯了扯嘴角,只觉得喉间有种莫名的灼热,一直灼烧到他的神经。
蓦地握紧了拳,他忽然抬起眼,直直地望向顾笙歌。
“笙歌,接下来,你听我说。”
像是隐隐的决定了什么,郑珩昭注视着有些诧异的顾笙歌,缓缓地开口,
“其实,我……”
“砰、砰、砰。”
突兀地敲门声打断了郑珩昭的话,有人忽然推开门走了进来。顾笙歌有些匆忙的站起身,看到门口笑眯眯地端着果盘的郑妈妈时,连忙走过去把果盘接了过来,
“阿姨,辛苦了。这个我来端就好。”
“啊呀,我们小笙真是好孩子……”侧过头笑弯了眼睛,郑妈妈笑眯眯地拍了拍顾笙歌的肩膀,又瞥了一眼坐在原地神情莫名的大儿子,“到底是别人家的孩子好呀……哪儿像我家的那两块木头,一个赛一个的没眼色!”
没去理会郑妈妈的调侃,郑珩昭眼神复杂的扫过一脸笑意的母亲,又看向一旁端着水果,笑意柔软的顾笙歌。良久,他沉默地收回视线,望向了门外同样若有所思的郑珩煦。
“小笙啊,阿姨刚刚烤了蛋糕和饼干,要不要下来尝一尝?”眼前的郑妈妈还在笑眯眯地拉着顾笙歌的手来回晃,眼角莫名的喜爱之意几乎要溢出来,“我还录了很多你之前参加过的节目……哎呀,对了对了,快跟我来,有个东西一定要给你看……”
就要被郑妈妈连拖带拽的拉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