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些赖皮的话引得瑞王一笑。
但他立刻严肃道:“别说这样的丧气话。”
刘桐不置可否,同瑞王打了声招呼,便急忙走了。
瑞王目送他离开,眸中染上一层隐忧。
常沐之听得刘桐来王府,这会儿方才赶了过来,额上还有些细汗。
“九弟人呢?”
“走了。”
瑞王坐了下来,拿了那本《姚子经轶事》,却再没闲心看书。
常沐之与他几载夫妻,自然看得出来他心中有事,不由道:“怎么了?九弟来可是说了什么,瞧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瑞王看了常沐之一眼,叹了一声:“也不知道你那妹子的出现,对小九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常沐之顿时瞪了他一眼:“润之怎么了?小九如今对润之有心,他们若是能成,不是一件好事?怎么还能扯上坏事了。”
瑞王便又叹了口气,嘟囔道:“妇人之见……”
“我妇人之见,你不还得靠着我帮你周旋后院,替你张罗吃穿?”常沐之白了他一眼,夫妻两人惯例玩笑了两句,常沐之方才正经问道:“到底怎么了?”
瑞王便将刘桐前来说的事情重复了一遍,道:“小九走前说那句话,我瞧着倒也不是真的在赌气。你说,要是那边太子知道了,莫家站了出来,那小九这婚事……”
常沐之也紧皱了眉头。
她嫁入皇家这些年来,对瑞王的这些兄弟都有个基本的认识。这当中,毫无疑问,九皇子才是被瑞王放在心上的唯一兄弟。所以她对九皇子也像对自家人一般关心。
九皇子之前的婚事,乃是圣上御赐,且这门亲事来得很是突然,她都没能来得及去接触接触莫氏这个未来妯娌,莫氏便过了门,然后很快就病逝。
对此,他们夫妻对圣上都有些怨言。
如今眼瞧着九弟走出了那桩婚事的阴霾,脸上有了发自内心的笑容,他们如何能看着他再次沉寂下去?
何况,九弟明显是对润之上了心。
她作为大姐,自然也希望润之能够过得称心如意——至少,要比之前在方家过得好才行。
常沐之忙对瑞王道:“要不,我今儿去宫里一趟,找母妃同贵妃娘娘说说?”
贵妃如今是元武帝后宫中品级最高的宫妃,掌后宫诸事。她没有儿子,所以对诸位王爷皇子都一视同仁,倒也颇受皇子们的敬重。
“贵妃娘娘不一定愿意作保。”瑞王沉吟道:“她没有儿子,今后不管谁得势,对她来说都一样。小九的婚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由太子把控着的,贵妃娘娘素来明哲保身,应当不会愿意蹚这趟浑水。”
常沐之便叹了口气。
“我一直都不大明白,太子一定要将九弟拉到他那边去,用意何在?”常沐之泄气地道:“九弟在他身边做事也有几年了,也不见他重用九弟。当初那桩婚事,莫家瞒下莫氏早已病入膏肓那样的实情,我不信太子不知道。他伙同莫家坑了九弟,还想再坑第二次?九弟到底哪儿碍着他了?”
瑞王闭了闭眼,轻叹一声:“他拉拢小九到他那边,何尝不是在试探我。”
“王爷?”
常沐之顿时看向瑞王。
瑞王自嘲一笑:“父皇封了五个王爷,祁王兄,礼王兄,祝王兄还有岑王弟,他们四个已经是显而易见要站出来与太子对抗了。只有我一个,还没有摆明态度。”
瑞王轻轻抚着书脊:“太子自然是愿意多一个助手,好过多一个隐晦的敌人。”
“太子之前设局让圣上,捋了你在兵部的职位,”瑞王妃迟疑道:“这也是一种警告和试探?”
“或许吧。”瑞王看向常沐之,语气中满是无奈:“你知道的,我是真的不喜欢兄弟之间这种明争暗斗。”
瑞王长叹一声:“都是骨肉兄弟,哪怕不是一个娘亲肚子里出来的,那也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啊。皇家争斗不见血,却是丝毫不逊于战场的惨烈。我不想牵涉在其中,很显然,旁人却不会允许我这般置身事外……若我真的两不相帮,恐怕他们还会认为,我这是作壁上观,好让他们鹬蚌相争,而我渔翁得利。”
常沐之缓缓坐下,眼神有些发直:“如此说来……太子和几位王爷的争斗,你是避无可避了?”
“太子一直在极力拉拢小九,何尝不也是在逼着我做抉择。”瑞王无奈摇头:“他是不可能让我逍遥自在的。”
“你手中没有实权,哪怕他拉拢了你,又能如何?”
“就因为我现在手中还没有实权,所以他才更要下力气去拉拢我。”
瑞王仔细同常沐之分析道:“如今的我,更好把控。何况我到底还有一个王爷的封号,真要替太子办起事来,更加事半功倍。他手里的权只需要露一点儿给我,实权到手,也表明了我是他这边的人。”
“昨日小九不是来说,看见户部给事中方大人,和兵部左侍郎家的公子,以及淮西大将军侄子一同去了易红阁吗?京中有不少人猜测易红阁背后的主人。有人传易红阁的主人是名女子。可依我看,其后的主人,十有八九是太子。”
常沐之顿时惊讶道:“太子?不可能吧!太子的产业怎会包括妓楼?他不要名声了!”
“顾及名声,这大概也是没有人暴露的原因。”瑞王道:背后的主人是个女人……你可还记得,当初太子纳孺人陈氏?”
常沐之点头。
太子孺人陈氏出身教坊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