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已到,还请诸位入席。”
玄洞非但是崆峒掌门、天门副门主,更因地主之宜、职务之便,强行夺去了司仪之位——主持门主大婚的荣光,可不是随时都有的!
天门中人顿时肃静,齐齐躬身道:
“请门主与夫人上座!”
韩风微微一愕,迅疾回过神来,含笑点头为礼,却并不推辞,携着赵霏霏和唐月儿,缓步走上珠玉铺就的高台。
“今日聚集我天门上下,只为韩风证婚而来!”
疯哥笑吟吟的看着台下数千群雄。除却尚盘坐在地,苦苦固基的千余弟子之外,无人不是喜气洋洋、满心欢喜之色。
但不知为何,韩风脑中却掠过一道晦暗景像,其中尸横遍野、血流漂杵,面貌竟与场中众人极为相似!待要仔细辨认,却又再无头绪!
韩风一惊,登时放出全身元神,以无上神念相佐,也依然落了个空。仿佛那此前图像,竟如从未出现过一般!
台下众人只听得门主刚刚开口,便觉浑身一颤,随即被无边威压牢牢困住,死亡之气,扑面而来。心中惊惧尚未升起,那威压却已转为温和,整个人便如浸在温泉之中一般,舒爽之极。
其间变化太大,无人能知其因,只得默默望向门主。想来以门主之能,自可给予解答。
“适才略有不适,诸位无需太过担心。”反正这种事情,韩风也不是遇上一次两次了,每次都是突如其来,又瞬间消失,连疯哥都懒得再去追寻——何况也根本无从捉摸!
再说,又怎能让那些虚无缥缈的事情,扰了哥们儿喝自家喜酒的兴致?
“今日之宴……”
韩风刚刚出口几字,突见眼前景物剧变,再不复此前之明月清风、异宝纷呈,反而是阴风测测、厉鬼哭号,凄厉声中,疯狂扑至。就连那识海宇宙,也略有震动!
疯哥大惊,瞬间便是一身冷汗。
——那无数厉鬼之形色,竟与这场中之人如出一辙!
难道?
韩风心中一震,立马元神外放,无数紫色光芒随之而现,竟在无人察觉之间,充斥整个宇宙!
众人只觉天地之间,迫压陡重,便连呼吸,也极为困难。而那威压之中,非但杀意凛然,而且自身毫无抗力!正惶恐间,却又忽然压力尽失,眼前依旧是凤平浪尽、明月当空。
疯哥元神瞬间已搜完三界,却并未察觉异样之处,只得心下存疑,留待日后慢慢查探。随即朗声笑道:
“适才之有所感,该是天道正值偏差之时,诸位无需多心。只要吾等齐心协力,自可将之修复如常!”
几句鬼话刚一出口,又觉此前连番“看见”众人身死,终究不是好兆头。况且这数千豪杰对于自己,历来便是赤胆忠心、敬爱有加,又如何舍得无端湮没?
“一直以来,诸位在韩风心中,不论修为高低,遑论年纪长幼,皆为韩风至亲至爱之人。”韩风心中突如其来的一阵沉重,竟将真话也说了出来:
“韩风以家人相待诸位,故此新婚之期,特邀我天门上下,尽数相聚这灵山之巅,为我夫妻见证。此番作为,并非着重于门主之身份,实乃韩风愿以此等喜事,与我天门之诸位兄长弟妹共享!”
台下众人两次被那“天道偏差”所惊,修复天道之念随之更甚。此时又见门主面色凝重、语出至诚,又念及平素门主的仁厚与关爱,竟不顾门主之崇高身份,甘愿以家人平辈相待,感动之至,心怀激荡,一时之间又找不到任何言语足以表达,只得倾力拜服台下,以头抵地,高声大叫:
“多谢门主仁德厚爱,属下必誓死相随,以死相报!”
言罢,数千门徒,竟齐齐落泪。
或为欢喜,或为激奋,或为感恩,又或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情不自禁……
韩风立于高台,耳中听得众人齐呼,气势非常,心中本该高兴。但那连续两个“死”字,却深深刺入韩风心底,一时神思恍惚,竟至默然不语。
适才韩风元神两次放出,赵霏霏和唐月儿近在身旁,却是不为所动,只是觉得这老公今日有些反常——居然难得有些悲伤神色。只是这疯哥平日里便嬉皮笑脸,此时虽然稍有不同,也只管将之忽略而去。
男人嘛,就该多多磨练!
只是刘云与老人却是遭了池鱼之秧。纵然服用过血河花,以两人ròu_tǐ凡胎之质,又岂能抵挡韩风那无边杀气,当即便华丽丽的晕了过去。幸得还有董玉和泰姬在旁扶持,才没有太过失态。饶是如此,也过了好一阵才苏醒过来。
不知是故意还是天意,两人丝毫没有听到有关天道的一言一词!
醒转之后,入眼便是一片诡异景色。
韩风长身站立台上,低眉蹙目,沉思不语。旁边两位新娘子却是巧笑倩兮、顾盼自如。台下数千之众,俯身低头,涕泪俱下!
不是说好来喝喜酒的么?这又是怎么了?难道我错过了什么?
除了新娘子,哪里还有一点喜庆的气氛?!
两人默默对视一眼,俱都看到彼此心中浓浓的讶异,却又不知如何开口询问。
在灵山、在天门,这两位华夏前后两大掌舵人,都只能是不折不扣的客人。毕竟,大家不在同一世界。
场中沉寂许久,竟连那三条神龙的清吟之声,也消失不见,只剩下冷月清辉、空旷云海,一片萧索景象!
赵霏霏和唐月儿见得此情此景,自是心中不耐。月儿姐还好一点,上前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