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在国公府上,就连傅远都要敬许婆婆三分以后,那姚秋露立刻就对许婆婆转换了态度。
婆婆长婆婆短的称呼着,说不出的殷勤乖巧。
可见姚秋露并不傻,却也不够聪明。
这从她与许婆婆的对话中,就能听出些端倪。
“表姑娘在家时,可曾读过什么书?”许婆婆问。
姚秋露闻言,一脸得意的说:“娘常常与我讲,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儿家懂得识字念书又如何,来日又不能考取功名,也是白费工夫。”
许婆婆听了这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又接着问:“表姑娘既然无才,想必做女红的手艺,必定十分精湛。”
“缝缝补补那些事,有丫鬟和婆子做就好,我自然也不必用心钻研。”姚秋露答,似乎并不觉得自己无才又无德是件耻辱的事,反而很理所应当的样子。
许婆婆又接连问了姚秋露几句话,姚秋露起先还是有问必答,可后来当许婆婆问到她家中情况,问到她母亲吕氏是否安好时,姚秋露就显的有些焦躁。
尽管姚秋露极力的与傅遥和许婆婆讲,她娘亲在府上过的很好,但试想,一个纳了七八房妾侍的男人,怎么可能靠的住。
倘若真如姚秋露所言,她这位继父待她和她母亲吕氏都很好,怎么就只派了一个老车夫和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送姚秋露千里迢迢的从江州到京都来。
所谓一方的富户,难道就连个像样的车夫和丫鬟都使不起吗?
依傅遥看,她这位表姐,一定是寄人篱下的日子太苦,实在过不下去了,所以才决定来投奔他们这旧日的亲戚。
“表兄究竟何时能回来?”这是打傅遥见了姚秋露以后,听她说过最多的一句话。
见姚秋露如此急切的想见傅远,傅遥却并不觉得奇怪。
毕竟,傅远眼下是辅国公,是这国公府的正主,在姚秋露看来,她的去留全凭傅远做主。
因此,除了傅远以外,姚秋露并未真正的把府上的其他人放在眼里。
眼见该问的话,也都问过了,许婆婆也算将姚秋露这个人给摸透了。
于是,便与对姚秋露第一印象极差的傅遥,一同回了傅遥的住处。
才进屋坐下,许婆婆就忍不住骂了一句,“一无是处。”
傅遥颇为赞同许婆婆的说法,但她对姚秋露的看法,却比许婆婆更复杂。
一面,傅遥是真看不惯姚秋露的举止做派。
一面,她又觉得挺可怜姚秋露的身世。
想想,姚秋露生父早逝,小小年纪就随改嫁的娘亲,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
侍妾的日子不好过,侍妾带来女儿,就更不受人待见了。
可以想见,姚秋露从小到大,必定随她娘亲受过不少委屈。
这样一想,傅遥就不觉得那么讨厌姚秋露了。
……
午膳前,傅远打外头回来。
得知老家来人了,自然要亲自见见。
于是,便命人请了傅遥一同过去。
与先前见时不同,当着傅远的面,姚秋露明显对傅遥客气了许多,一口一声表妹,唤的亲热。
而傅遥却自始至终,也没称呼姚秋露一声表姐。
到不是因为傅遥架子大,看不起姚秋露。
傅遥这个人,向来都是爱憎分明,从不愿曲意逢迎。
甭管姚秋露究竟是不是她的血亲,总之,傅遥心里并不认同姚秋露是她的表姐。
所以,即便她该称呼姚秋露一声表姐,傅遥也是不肯的。
而姚秋露也并不在意傅遥对她的态度,只管费尽心思的去讨好傅远。
那份过于殷勤的举止和言谈,傅遥看着都觉得别扭。
心想,若叫宁安公主瞧见姚秋露这般纠缠远哥,姚秋露必定会被宁安公主教训的很惨。
因为姚秋露来的突然,府上也没什么准备,于是这场临时举办的接风宴,也就没有那么隆重。
可姚秋露却很大方的说,往后日子还长,不差这一日。
也算是表了态,打算在国公府长住下去
傅遥并非不容人的人,可她真心觉得,她与这姚秋露相处不来。
但念在亲戚一场的份上,也念着姚秋露一个姑娘家孤苦无依的,还真不好将人往外撵。
于是,傅遥与傅远在商量过后,决定先叫姚秋露在府上暂时住下。
同住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可傅遥还真不愿总见姚秋露。
思来想去,便有意将人安置在离她的住处最远的一间院子——绿绮轩。
绿绮轩虽然离傅遥的住处远,但地方宽敞也不偏僻,离花园又近,去哪儿都方便,也算是国公府上极好的一处院落了。
就连许婆婆都说,将这么好的院子腾给姚秋露那不懂事的住,也是可惜了。
傅遥想着来者是客,自然得用心招待。
况且,姚秋露也不只是客,更是亲戚,就更不能亏待了。
因此,这绿绮轩姚秋露也住得。
而除了给姚秋露安排住处,也得拨两个人去伺候她。
尽管姚秋露此番前来,随身带了个丫鬟。
但那丫鬟的年纪实在太小,根本不懂得伺候人。
许婆婆特意问过,那唤作春杏的孩子才刚满十二。
可单从春杏的个头上来看,小丫头好像还不满十岁似的。
这样的小孩子,照顾好自己都吃力,哪会伺候人。
于是,傅遥便叫许婆婆挑两个脾性好又端稳的丫鬟过去照料姚秋露。
原以为一番舟车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