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遥一早就料到,经了昨日之事以后,敬王府和李家迟早都会派人登门致谢。
在傅遥看来,敬王府上的人,都不算是恶人,见见也无妨。
可姓李的那一家人,就没一个是好东西。
傅遥真是打死都不愿见他们。
但就如她兄长傅远所言,眼下他们辅国公府没有必要公然与李府交恶。
本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原则,李家若是真来人了,他们国公府一定不会将人拒之门外。
不过……
“哥,我能不能不出面应酬李家人?”傅遥问傅远说。
闻言,没等傅远应声,宁安公主就允了,“既然妹妹不爱见他们,咱们就不见。妹妹放心,嫂子会替你应付的。”
傅远听了这话,也跟着点点头,表示答应了。
傅遥大舒了口气,“谢谢嫂子,我就知道嫂子最疼我。”
……
果然不出所料,早膳毕,傅遥和宁安公主才送走傅远没多久,魏氏便带着大包小包的礼物登门致谢了。
敬王府会派魏氏前来,是意料之中的是。
毕竟,昨日发生的那件事,并不是什么体面的事。
甚至是一件见不得光的丑闻。
倘若由敬王府的男人出面登门道谢,恐怕就有些兴师动众了。
事后,必然会引起有心之人的深究与揣测。
倒不如由女人家出面,串门子似的将这谢道了。
既得体,又不会招人猜疑。
魏氏此番前来,带了好些谢礼,样样都是堪比贡品的好东西。
傅遥哪好收人家如此厚礼,一定要魏氏将东西都带回去。
魏氏却不肯,还拉着傅遥的手千恩万谢。
说到激动之处,竟然还眼泛泪光,说昨日之事,当真叫人觉得后怕,虽然事情如今已经过去,可她只要一想起,心里还是慌的要命。
傅遥知道,魏氏之所以对昨日之事那样心有余悸,并不是为李芝兰。
而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崔撼。
倘若昨日,李芝兰真的服毒死在了花轿中,这叫身为新郎官的崔撼情何以堪。
敬王府没有人真正关心李芝兰的死活,他们在意的只是,李芝兰的死,会给他们敬王府丢多大的人。
介于眼下,敬王已经舍弃太子,转投了李家。
宁安公主待魏氏并不算近亲,态度客气却疏离。
魏氏身为敬王府的当家主母,也算是见过大市面的女人,自然也是个识趣之人。
她知道她在国公府,并不算个受欢迎的客人,于是稍坐片刻,便要告辞。
临走前,她特意拉着傅遥的手说,叫傅遥以后常去敬王府做客,还说崔柔喜欢傅遥喜欢的紧。
出于礼貌,傅遥笑着答应了魏氏的话,但她心里却清楚,在她有生之年,应该都不会有机会去敬王府串门了。
在送走魏氏以后,宁安公主就叫傅遥回去歇着了。
大约是因为春困的缘故,傅遥才倚在软榻上看了一会儿书,眼皮就有些重。
傅遥正预备趁午膳前,稍稍眯一觉,就听紫珠来报,说李府也来人了。
眼下,傅遥是一听李字,就觉得无比烦躁。
毫无疑问,李家人就是他们辅国公府最不受欢迎的客人。
索性傅远和宁安公主已经答应她,不必亲自去应付李家人。
傅遥也算乐得清闲,于是便翻了个身,预备再眯一会儿。
谁知,就在傅遥半睡半醒之时,又听紫珠来报,说是冉芳姑姑过来了。
傅遥赶紧翻身坐起来,叫紫珠将人请进来了。
“姑娘,我们主子请您去前厅坐坐。”
去前厅?据傅遥所知,这个时辰,李家人应该还没走。
她才不愿过去呢。
“我能不去吗?”傅遥问。
“回姑娘,那位李珺晏李公子执意要见姑娘,一副今日见不着姑娘就不走的架势,我们主子也是实在没法子了,才叫奴婢来请姑娘过去。”
什么?李府竟然是派李珺晏登门致谢。
傅遥原以为李府也会效仿敬王府,派个妇人过来呢。
不过这样也好,傅遥也挺想见见李珺晏的,还正愁没机会呢。
而她之所以急着想见李珺晏,不为别的,只为李珺晏的那块令牌,还在她这儿收着呢。
可知这快令牌都快成了她的心病,她是一日不还心里就不踏实。
上回在曹家马场,她没有还成,今日她一定要将这东西物归原主。
于是,傅遥也没再犹豫,揣上令牌就随冉芳去了前厅。
……
一进前厅,傅遥就望见了坐在宾位上的李珺晏。
今日,李珺晏穿了一身颜色极雅清的靛蓝色锦袍,气度温雅,文质彬彬。
一见傅遥来了,李珺晏平静如湖的眼底立刻鳞波涌动,他赶忙起身与傅遥拱手一礼,“傅姑娘安好。”
傅遥上前,与李珺晏回礼,同样也道了安好。
“李公子不是有话,一定要当面与阿遥妹妹说吗,那你们说吧。”宁安公主说完,便起身向外走去。
走过傅遥身边时,宁安公主特意与傅遥打了个眼色,意在叫她小心应对。
傅遥会意,冲宁安公主微微点了点头,表示她会谨慎应付。
在恭送宁安公主离开以后,傅遥便招呼李珺晏说:“李公子请坐吧。”
李珺晏闻言,却没有要坐的意思,他又冲傅遥拱手,“傅姑娘先受李某一拜。”说着便跪倒在地。
傅遥见状,赶紧上前,是想扶李珺晏起来,却又觉得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