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年,与废太子雍王交好的人,有谁是得了善终的。
更别说这位废太子的老岳丈家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都是有数的。
但眼下,傅遥却无暇感慨废太子的潦倒结局。
她关心的是,哑姨究竟与老雍王是什么关系。
傅遥知道,已故的老雍王只有方氏一个正妃,并无侧妃。
至于那些未能载入宗谱玉牒的侍妾,她就不清楚了。
傅遥想,倘若哑姨真的是老雍王的女人,那么哑姨的身份,很可能曾是雍王府上的一位侍妾。
否则,她怎么有机会为老雍王生下儿子呢。
如今的雍王崔景琪是老雍王的独子,也是唯一的孩子。
身为雍王府独一无二的继承人,身份自然尊贵无比。
而作为崔景琪的生母,雍王府的大功臣,哑姨怎么会被逐出雍王府,落得那种结局?
傅遥思来想去,觉得哑姨很可能是内宅斗争的牺牲品。
而傅遥之所以这么认为,也不是没有依据。
傅遥首先可以排除,老雍王绝对不是戕害哑姨的凶手。
哑姨终究是给老雍王生过孩子的女人,纵使哑姨犯下了天大的错,老雍王再容不下她。
只可能将人赐死,绝不会将他曾经的女人送去充做营妓,受人玷污。
会用如此卑劣又残忍的手段去害哑姨的,必定是与哑姨有什么深仇大恨的人。
试想,一个久居深宅的弱女子,能去得罪谁。
不就是与她同住一片屋檐下的某人吗?
凭哑姨天生丽质的绝美容貌,加之为老雍王诞下儿子的福气,就足够身为老雍王嫡妃的方氏,嫉妒的发疯了。
虽然傅遥也是女子,但她却不得不赞同最毒妇人心这句话。
女人的嫉妒心,恐怕是这天底下最可怕的东西之一。
傅遥想,哑姨很可能是被方氏所害,才被趋离了雍王府。
而方氏之所以不杀哑姨,并非是因为心怀恻隐,不忍杀之。
而是想要哑姨受尽苦楚,生不如死。
妇人之心竟然能险恶至此,想想都叫人不寒而栗。
此刻,傅遥满脑子都是哑姨的脸。
想到哑姨这半生所受到的种种苦难,傅遥没忍住红了眼眶。
其实方才那些,只是傅遥自己的猜测而已。
其中,少不了有些说不通的地方。
比如,方氏究竟是如何做到在老雍王的眼皮子底下,将哑姨送走的。
即便方氏真有这个能耐,凭老雍王的本事,应该也能将人再找回去才是。
想到这儿,傅遥忍不住一声叹。
这世上,或许就只有雍王崔景琪才能为她答疑解惑了。
傅遥想着,忍不住将手中的羊脂玉坠捏紧。
她忽然有些感慨,感慨命运的莫测与神奇。
那么巧,重病的哑姨就被送到了她所在的永安坊,又在临终时将这枚羊脂玉坠托付给她。
而更巧的是上元灯节那夜,她与崔景琪近乎离奇的偶遇。
倘若那夜,不是他俩的河灯撞在一起烧了起来,之后,他俩就不会一起放河灯。
如此,崔景琪也就没机会见到她拿着这枚羊脂玉坠祈福,便不会从她身上着手,探查哑姨的下落。
傅遥记得上元灯节那夜,在他们一行回府的路上,曾有一伙可疑之人一路跟踪。
如今想来,那或许就是崔景琪派来的人。
从那时起,崔景琪已经在默默的派人调查她。
今日只不过是寻到个合适的契机,才站出来与她挑明。
若真是如此,那崔景琪这个人还真沉的住气。
但傅遥还是忍不住要感慨造化的玄妙,许多事,似乎在冥冥之中早有安排。
傅遥想,与其焦切的去揣测哑姨被害的真相,不如慢慢来。
她相信,她终会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
虽然临睡前喝了足足两大碗姜汤,但傅遥还是病了。
病来如山倒,生病的头几天,傅遥虚弱的都下不来床。
宁安公主听后,一定要亲自来瞧瞧傅遥。
傅遥只怕过了病气给宁安公主,死活不许宁安公主过来。
不只宁安公主,傅遥也不许傅远来瞧她。
纵使傅远不听劝阻,硬闯进来,傅遥也是躲在厚厚的幔帐后头,不肯与傅远面对面的说话。
因为怕太子爷知道以后担心,傅遥特地嘱咐傅远,绝对不能将她生病的事告诉太子爷。
但敏感如崔景沉,从他与傅遥通过信鸽互递的信笺上,就察觉到了些许端倪。
于是便赶在一日夜里,悄悄的来到国公府上,想亲眼瞧瞧傅遥是否安泰。
眼见傅遥已经病的起不来身,崔景沉心疼的都快哭了。
见崔景沉愁眉苦脸的样子,傅遥却笑了,“一点小病而已,过几日就好了。瞧你眉头皱的,好像我快死了似的。”
“不许胡说。”崔景沉道,不由分说的就将人拉入了怀中。
傅遥见状,挣扎着想将崔景沉推开,奈何眼下的她,身上一点儿力气都没有,只能好生劝说崔景沉,“快松开我,仔细过了病气给你。紫珠已经因我染上了风寒,我不能再害了你。”
崔景沉闻言,却不肯松手,“我既然不能替你难受,那就让我陪你一起难受。”
“说什么傻话,可不许你胡来。”傅遥说,又尝试着想将崔景沉推开,但崔景沉却丝毫没有要松手的意思,反而将人抱的更紧。
“我只恨不能将你揣在口袋里,时时看着护着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