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芩恨傅遥,可她总是恨着恨着就恨不起来了。
傅遥对她是真好。
是不必她去费力讨好和曲意逢迎才换来的那种好。
纵使她做了错事坏事叫傅遥伤心为难了,傅遥也从不忍心深责于她。
而她便能从中得到复仇的快感。
为什么?为什么这世上对她最好的人,就是害她家破人亡的元凶之一?
她要报复傅遥!拼命的折磨傅遥!
可每当她看到傅遥为她伤心难过的时候,她却会跟着一起揪心。
去心疼自己的仇人,这是多么愚蠢可笑。
见苏芩笑了,莲心又怕又紧张,“夫…夫人?”
苏芩回神,那自嘲的笑容也随之隐去,“你立刻去正院王爷面前回禀,就说西院大白天的进了贼,本夫人被那贼人吓得动了胎气,腹痛不止。”
莲心闻言,一脸的茫然,“夫人,咱们西院并未进贼,若是向王爷误告了……”
“偷听墙角的也算是贼。”苏芩说,“你只管记着,本夫人是被躲在窗外的不知什么人给惊着了,动了胎气就是。”
听完这话,莲心才明白了苏芩的意图,哪敢耽搁,忙慌慌的就往正院去了。
见莲心匆匆而去,苏芩深吸了几口气,便回到屋里的榻上躺下了。
过了半晌,苏芩的心依旧跳的很厉害。
眼前的王府生活,与她之前想象的截然不同。
尽管她有锦衣玉食,有高床暖枕,还有温王的宠爱。
但她总是觉得累,纵使睡着的时候,都不敢彻底放松下来。
她已经活的够小心翼翼了,可纵使如此,她方才不还是被人拿住了把柄,即将任人鱼肉。
苏芩难免想起了从前在国公府时的日子。
纵使那时她常常会受姚秋露的闲气,但府上除了姚秋露以外,再没有一个人会无缘无故的欺负她。
那时的日子可比眼下要顺遂安逸多了。
若问嫁进温王府她有没有后悔。
苏芩可以很诚实的回答说,有点儿。
但温王府再不好,比之那幽州永安坊又如何?
天无绝人之路,傅遥都可以从边关罪奴,一路坐上太子妃之位。
她纵使再无能,难道连自保的本事都没有吗?
她不只要保全自己,保全腹中的孩子,还要活的好。
究竟怎样才算活的好?
总之,不能比傅遥差。
不多时,温王就闻讯赶到。
见温王一脸焦急的进了屋,苏芩心中甚是得意。
她就知道温王心里最在意的女人就是她。
这厢,苏芩正预备扶着肚子坐起来与温王撒娇几句,就见温王妃潘氏随后进了门。
苏芩见状,立马将才撑起的手臂放下,唇角挂着的丁点儿笑意,也迅速隐去。
大约是有温王妃在眼前守着,温王不好表现的与苏芩太过亲近,明明十分关切,但与苏芩说话的口气却是淡淡的,神情也略微透着些许古怪,不似平日里那样自在亲热。
苏芩看得出,一定是王妃在王爷面前告了她的状,王爷才会如此为难。
但自打王爷进门以来,并未与她提起她先前一时不稳讲的胡话,也没问她关于贼的事。
两事相抵,王爷似乎并不打算追究这些事了。
苏芩庆幸,索性她机灵,想出了这个办法,虽然没能占得先机,也算是后发制人了。
否则,任王妃揪住她胡言的把柄,她往后可就没好日子过了。
“回王爷,王妃,孙郎中来了。”莲心回禀说,怎么瞧怎么是一脸的心虚。
“快请进来。”温王吩咐说。
这个孙郎中,算是温王府的家医,医术十分高明。
其实,温王府上的主子,若有个头疼脑热的,可自行宣召太医来府上看诊,无需向宫里请旨。
但王府离皇宫不近,这一来一回,工夫全都耽误在路上了。
一旦患的是个急病,不就耽误了。
所以,不只温王府,其他有打算的王府和郡王府,都会请一位或几位家医长住府上,以备不时之需。
只有碰到很棘手,家医不懂不敢医的病,才会跑到太医院请太医来看。
孙郎中一瞧就是一路小跑来的,在给屋内诸位贵人行礼之后,也顾不上擦汗,便从诊箱中取出腕枕和绢帕来。
经孙郎中诊过,苏芩的确是有心悸受惊之症,好在胎气还算稳当,并无大碍。
正如孙郎中所言,苏芩是受到了一些惊吓,这脉象不假。
但苏芩并不是她自己说的,因为受到所谓贼人的惊吓才会如此。
而是因为怕温王会为她背后议论皇后和淑妃的事责罚于她。
苏芩庆幸,她腹中的孩子怀的稳当。
否则,经先前那么一闹,她必定会动了胎气。
苏芩原以为在郎中诊过她身子并无大碍以后,她只需再与温王撒个娇,今日之事就算了结了。
谁知,进屋以后一直冷眼盯着她,又少言的温王妃却突然发了话。
“王爷,这西院不止住着苏妹妹,王氏和刘氏也在此同住。这人多杂乱,苏妹妹又怀着身孕,稍不留神恐怕就会被谁冲撞了。依妾身所见,不如叫苏妹妹暂且搬出西院,挪到个清静的地方安心养胎。”
清静的地方?这话说的好听。
可知清静就是冷僻,温王妃口蜜腹剑,明摆着是故意针对她。
苏芩心中愤恨,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挪地方。
想来这西院虽小,但她住的这处小院却是独门独院,与侍妾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