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方才彻底定下心来,拿起筷子,再次朝桌上的菜夹去。

应恒不是蠢人,也知道这对他有利无害。

菜夹到木色的盘子里,裴敏刚吃了几口,就听应恒冷不丁地说了一句,“这个水煮白菜没有你做的好吃。”

裴敏一怔,先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盘子和桌子上的菜,继而抬头看着应恒,开口问道,“你说什么?”

灯光下的应恒眉目如画,他眼睛微弯,笑着指着桌上的那盘水煮白菜,“我说,这个水煮白菜没有你做的好吃。”

原主是不会做菜的,跟那个白怡在一起做饭的时候还险些烧了厨房。他,是在试探?难道,真的是原主的旧相识···

裴敏想了一会儿,笑道,“我不会做菜,以前跟小白在一起的时候,我就什么都做不好。”

应恒闻言笑了一声,声音低沉说道,“不,你什么都会,你只是失去了记忆。不过,没关系。”他说,“我记得就行。”

裴敏放在桌下的手不由一紧,下意识地打开了手机录音功能,用玩笑的口吻说道,“我还以为大家都觉得我车祸失忆是假的。”

“敏敏···”应恒叫了一声,“你难道没有一点记忆吗?”

“有。”裴敏正视着应恒的眼睛,“我有记忆,可记忆里没有你。”

应恒沉默了一会儿,转移了话题,“水煮白菜看起来简单,做起来却很复杂,需要不间断地浇高汤,直到白菜吸满了汤汁。这样成品的味道才能做到香而不腻,嫩而不柴。”

裴敏淡淡地说道,“你懂的很多。”

“没有。只是有人这样跟我说过,我记下了。”

“那人对你应该很重要。”

应恒摇了一下头,“不是很重要,是非常重要。我前生今世都是要跟她在一起的。”

裴敏筷子一顿,睫毛颤了一下,略显迟疑地问道,“前生今世?”

应恒笑了一下,“对,前生今世。前世我只喜欢她,今生也一样。”

“我常常做一个梦,梦里我是不受宠的皇子,母亲不喜欢我,父亲也不重视我。不过,我有一个爱笑的妹妹,她很崇拜我。但是被送去西域和亲。可惜等我登上皇位,出兵讨伐西域的时候,妹妹的人我见不到,尸骨,也找不到。”

裴敏心头颤了起来,她放下了筷子,看着应恒,低声问道,“怎么会找不到呢?”

应恒苦笑了一声,“那边是天葬。”

裴敏闻言心中一惊,她是知道天葬的,只是没想到天葬居然会用到送去和亲的公主身上。

当时在草原的时候,许之白带她去看过。尸体被放在高高的祭台上,乌泱泱的鸟兽从天上飞来,一点一点地啄食血肉。一场天葬过后,连骨头渣子都找不到。画面极其血腥,她和织月看完之后,连续做了好几日的噩梦,舅舅还因此责骂了许之白。

后来她问许之白,明知道这样做会被舅舅骂,为什么还带着她去看天葬?

许之白笑笑回答道,天葬说到底就是灵魂不灭,再者说,死亡不过是灵魂与躯体的分离。

织月小脸苍白道,那也恶心。

许之白却洒脱地说,我死了之后也愿意如此。

后来裴敏翻阅了古籍,才知道西藏人素来是推崇天葬,他们都认为拿自己的ròu_tǐ喂食胡兀鹫,是最尊贵的布施,是最体面的死法,因为这恰恰体现了大乘佛教波罗蜜的最高境界——舍身布施。

中原主张入土为安,静嘉居然是天葬,先皇当年一定很难过吧,不然也不会在高烧的时候不住地喊对不住妹妹。

裴敏一念到此,眉梢微微一动,问道,“然后呢?”

“然后,我喜欢上了一个姑娘,那姑娘叫裴宓。”

“哦?”裴敏的面色还是照常,内心却是再也无法平静。

裴宓是她当年遇见离十五的化名,裴敏也是到了京城,进了公主府才知道离十五便是应恒。眼前这人分明不是先皇,为什么连这些都知道的这么清楚?!

可是他说自己是不受宠的皇子,先皇,先皇应该是受宠的皇子才对,毕竟他可是早早就封了王爷。一个母妃是前朝的公主的皇子还能坐上皇位,若是不受宠,怎么可能呢···

应恒见裴敏有些心不在焉,他停了下来,问道,“你,相信前生今世吗?”

裴敏扯扯嘴角,“怪力乱神,诡时惑世,崇尚弗已,必致流弊。”

“不是的,这世上总有用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应恒显得有几分激动,“我知道我就是那个皇子,而你就是我的皇后——裴敏!”

包间里的气氛在应恒说完这句话之后凝滞了下来,裴敏点了几下桌子,睫毛垂着隐下了眼中的深意,她低眉把酒杯中的酒饮尽,酒杯放在桌上,发出一声闷响。

“敏敏,是你,对不对?”应恒问道。

裴敏慢慢地抬起头,轻轻摇头,语气温和地说道,“我建议你去看看心理医生。”

“你···”

裴敏脸上露出一个极浅的笑,“今天的事情我就当没有听过,你也别想了。毕竟,我是崇尚科学的艺人。”

应恒愣愣地看着裴敏,半响说道,“你就从来没有做过梦吗?那种清晰而真实的梦?”

裴敏道,“做过,但是,梦终归是梦。今天的饭菜很好,我也吃饱了,改日再会。”

她起身冲应恒点头笑笑,走出了包间。

应恒看着裴敏的身影走出了包间门,呆了一会儿,起身抬步追去。

外面的天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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