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家家有了干公了,有粮食还有钱。而家里呢?又有地种,好歹是个收成。这么着下去,日子不会太难过了。总比全都打回原形好啊!
况且,人家还由着咱们分家,分了家几个兄弟都去了,人家也没说啥。
大家伙这心里就寻思着,人家还是有乡性,念着人情的。哪怕不是啥好工种,但好歹是吃商品粮的,一辈子不愁了!
招工这件事,先是叫计寒梅一打,他再出手一拉。这一打一拉,才真正把问题给解决了。
于是说各家分完剩下的土地,要建农场,之后说不定还会用一些临时工,那基本是没有周围的群众都没什么意见的。主要怕影响自家在厂子里当工人的那口子人。
说建农场嘛,那就建。
四爷又把一些荒沟荒山圈在里面,能养鱼的就养鱼,能种树的就种树,也不一定非得种庄稼。
有些不够格去矿厂的,就直接去了农场。被戏称为拿着工资的农民。
打从这个时候起,城市户口的价值好像一下子就高了起来。农村户口想换成城市户口,难死了多少人。
农家的孩子挣脱一身农民的皮,招工的路会被人家企业自己的子弟堵死。没点关系的人想塞进去,那是做梦。唯一一个晋身的办法只有一个:读书,然后考出去。
所以,在九月份再开学的时候,除了跟随父母迁过来的孩子,更有周围人家的孩子,都送过来了。听说这边的教学质量好,老师都是大学生,想叫孩子能有出息,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都想办法叫孩子上学了。
暑假的时候把学校整整的扩了两倍,还是不能满足需要。每个教室都塞的满满当当的。
丹阳回来一边洗脸一边抱怨:“教室里能热死人,湿热湿热的。”
新教室,人挤的满了,就是这样子的。
他爸就说:“克服克服,一年,就一年的时间。明年肯定给你们盖个好学校。”
朝阳却觉得还好,“楼上也不定都好,想出来玩还得下楼,麻烦死了。”
端阳就偷眼瞪他,这小子后知后觉的窜出去玩去了。
四爷就说端阳:“跟着如今这个师傅怎么样?”
端阳的师傅技术科的,资历非常老。算是老牌的留学生,三六年去德国留学的。三七年国难当头的时候回来,后来辗转在言安这个大后方工作。虽然留洋过,但又跟这些后期留洋的那些不一样,他的政治上没有什么问题。而就本人而言,虽然是技术是有些过时,但就端阳这种打基础的孩子来说,跟着这样的师傅才是刚刚合适的。
其实政治学院那边也是也不错的地方,在里面哪怕是打杂,学到的也够他受用一辈子了。可那地方,四爷不想叫打眼,就不能叫端阳去。厂长的儿子呆的地方,在很多人看来,是想忽略都难的。
所以,才给挑了这么个师傅。
“吴师傅挺……严格的。”端阳是这么说的。而且不会因为他爸是厂长就对他另眼相看。做的不好也一样骂的跟三孙子似的。
听端阳说的多了,林雨桐心里就有数了。
当天晚上做的红烧肉,就多做了半碗,盛到饭盒里,又拿了两个大白馒头递给端阳:“去!给你师傅送去!”
端阳就说:“我师傅那人,就是给吃好吃的了,也不会对我手下留情的。”
“谁说我想叫你师傅手下留情了。”林雨桐拍他,“去,给你师傅说,我跟你爸得谢谢他。你底子薄,就得比别人多下苦功夫。我们不怕严,就怕不严。把你交给师傅,那就是师傅的半个儿子,只要不好好学,要打要骂都行。我们没二话。”
端阳蹭一下抬起头来,瞪大眼睛:“妈——”
“去!”林雨桐连推带拽的把端阳赶出大门:“快去快回,回来好吃饭。都等着你呢。”
端阳是撅着嘴出去的,可一出门眼泪却下来了。
亲爹亲妈也不过如此了!
等端阳回来吃饭的时候,骄阳拿了一整个馒头,掰开两半给里面塞上鼓鼓囊囊的肉。
朝阳一边看一边肉疼,但还是问:“你又出去吃?”
骄阳‘嗯’了一声,“我爱坐在门口。”然后给窜出去了。
丹阳朝外指了指:“又给送去了!”
给哪送去了?!
给计寒梅送去了。
计寒梅是一个人过日子,经常不开火,凉水泡馒头,就上一口咸菜,就能对付一顿。骄阳之前到隔壁捡她的风筝去了,然后就看见计寒梅一个人可怜巴巴的吃那个。当然了,也就是在孩子的眼里,计寒梅的形象是可怜的。
于是,她开始偷摸的接济人家去了。
今儿是端上她的半碗稀饭,明儿就是端着她的半碗面条。就跟这次一样,这回又拿着一个夹着肉的馒头去了。
一家人都知道她那是干啥去的,但谁也不说破。
想去就去呗。
计寒梅呢?看着那么大点的小妮妮,手里举着个馒头:“奶奶你就吃吧。没事,这是我的那份。我不跟别人说,真的。赶紧吃吧!热着呢。”
计寒梅几乎是没有跟孩子相处的经验。哪怕是在身边抚养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