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怡低声应了。
柴母从椅子上起来,身形略显不稳。但她拒绝了吴怡的搀扶,一个人慢慢地走向了院门。
谢凉萤此时也起身告辞,“这事儿……我还得回去和家里头说一声。吴姨娘那就且留步,不用送了。”
吴怡却还是亲自将谢凉萤和谢凉婉送到了二道门,“两位小姐路上且小心些。”
谢凉萤临上马车前,向她点点头。
谢家的马车驶离恪王府,薛简正骑着马,在府外等着。
“走吧。”
谢凉萤隔着帘子“嗯”了一声后,疲惫地闭上眼,靠在颠簸的马车壁上。
尘埃落定了。
两人一起回到谢府后,薛简才策马离开。
谢凉婉辞别了谢凉萤,独自朝二房的院子走去。
到了屋子,一直服侍她的丫鬟道:“夫人遣了人回来说,她同大姑娘都被留了饭,要晚些再回来。夫人叫姑娘一个人吃便是了。”
谢安知去了凌家,也并不在。
谢凉婉头一次对吃失去了兴趣。她一个人对着满桌的佳肴,只动了几筷子,就放下了。
二夫人带着谢凉婷回来的时候,发现谢凉婉屋子的烛火已经熄了。她奇道:“她哪日不是捧着点心盒子一直吃到我催她睡了才罢休的,今儿这是怎么了?”
“二姑娘今儿晚膳也吃得极少,瞧着似乎情绪极不好。”
二夫人顿了顿,猜测道:“莫非是在恪王府的宴上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
因为谢凉婉是一个人被拉去见柳澄芳的,身边的丫鬟都不在,所以并没有人知道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凌氏见她们一个个都摇头,颇有些恼怒,“养你们有什么用?!一问三不知的。”
但她也不好去打搅小女儿,把人大晚上地从床上拉起来细问。只好等到明儿早上了再问个明白了。
谢凉婉躺在床上,两只眼睛睁地大大的。她已经辗转了许久,但还是睡不着。她把手伸到枕头底下,把藏在下面的那袋赵经云做的粽子糖给扒拉出来。打开袋子,凑在鼻子下面嗅了嗅。
不管多少次,都还是觉得很香。
叫人食指大动。
赵经云回到宫里的时候,已经快过了晚膳。他在宫里草草吃了东西垫垫饥,边收拾着东西,边问留在宫里的太监,“皇妹今日身子可还好?”
太监看着赵经云嘴角带笑,便知他今日心情定是不错。大约是在恪王府赴宴的时候遇上了什么好事吧。他道:“三公主今儿个午膳后服了药就躺下歇着了。晚膳叫宫女儿给唤醒了,起来略略吃了些粥,就又躺下了。”
赵经云知道妹妹向来吃的比自己早,此时恐怕早就已经睡着了。原本打算迈出宫门的脚又收了回来,自己明早再去看她也是一样的。“书房收拾出来了不曾?”
太监躬身回道:“早就收拾妥当了,前日陛下给殿下的书,也都搁在原处。殿下若要去看,奴才这就给殿下掌灯。”
赵经云今日在恪王府见过那一场闹腾后,此时有些惫懒,不大想动,“去替我拿来吧。”
“是。”
趁着小太监去拿书的空档,赵经云在宫女的服侍下更衣洗漱,早早地上了床。
小太监将书取来,放在赵经云的手边,又拿了不少蜡烛过来,保证赵经云有足够的光亮看书。
赵经云翻到昨天看到那页,将夹在书里的妹妹绣的书签放在床头枕边。他用力眨了眨眼睛,强自打起精神来,一手固定着书,一手在字里行间不断划过。
不过即便是这样,赵经云也没看多久。见自己实在没心思看,也不勉强。把书签重新夹回书中,叫小太监熄了床边的烛火,翻身躺下。
刚合上眼,赵经云就立即睁开了。他扭过头看殿中正忙着将烛火熄灭的宫人,扭过脸,又重新闭上。然而没多久,他又睁开了。
赵经云无奈地笑着,将一只手搁在额头上。自己这是怎么了。
谢凉婉……
赵经云在嘴里默默地咀嚼着这个名字。
听到里头动静的小太监用一种又快又轻的步子迅速靠近赵经云,“殿下?有什么吩咐?”
床帐后的赵经云有些庆幸,这不是在白日里,而且还隔着一层纱帐,没有人会看见他脸上的赧色。他压低了声音,道:“没事,你们忙去吧。殿里留下个守夜的人,其他的都去歇着吧。”
小太监并不马上离开,而是在帐外等了片刻,确定赵经云的确没什么吩咐,这才又回到外头去。
烛火发出清脆又很小的“哔啵”的声音。守夜的小太监立在柱子边上,身上用了巧劲,叫人看不出来他靠着柱子——这是经年的老太监们教会他们的把戏,可以让自己在累着或者站着守夜的时候轻松些。
赵经云两眼圆睁,虽然身上疲累,却又精神极了。他翻了个身,支着胳膊,看那守夜太监头一点一点地打瞌睡,心里不觉有些羡慕。
更深露重,万籁俱静。这样的夜里很少有人失眠,不过赵经云却是其中的一个。他睁着眼睛直到天亮,此时虽有了睡意,却因为要去上课而不得不起来。他舒展着身子,让宫女给他换上衣服,心想今日一定要抽空去妹妹那儿一趟。
三公主在宫女的服侍下,用了点粳米粥。不过也就喝了几口,便推开了碗。
宫女苦劝不住,只得将药汤给端上来。
三公主对喝药倒是极爽快的。她自幼身子就不是很好,可以说是各种药汤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