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很大的未知数。他倒是能靠着使钱,买通了吏部或者权臣,上南直隶讨个从四品的官儿。可谁都知道,南直隶的从四品,比京里头的六品还差着些。

再说了,吏部如今都以白相马首是瞻。而李府这等人家,白相是断看不上的。现在要权有权,要人有人的白相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为了能爬上去而不管不顾的人了。他也是要挑人的,并不是每一个愿意投诚的都收了。以白相如今的威势,怕是多少银子都不好使——比李家有钱的多了去了。

魏老夫人听了老王妃的话,轻笑一声,“你看,这就是你这等直性子的人所想不通的地方了吧。”不等瞪着眼的老王妃说话,她就接着道,“南直隶虽然是陪都,可到底天高皇帝远。冯相虽说是相,可和京里头那位姓白的比起来,到底差着远了吧?多少南直隶班子里头的人调到南直隶之后就再也没经过京,想要知道京里头的风向和消息,也就只有邸报了。可邸报上能看得出多少端倪?总有那等多心人,借着那些模棱两可的话来做文章。”

她示意谢凉萤给自己腰后头塞个隐囊,靠下去能舒服些。“只要他们敢吹,就有人敢信。别说南直隶的官员了,那儿的百姓怕是连邸报都没摸着过边儿,怎么知道事情的原委?”魏老夫人冷笑一声,“那个李老婆子,也是个蠢的。不知道是真把那些谎话当真了,以为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儿子女儿争气。还是信了那等欺瞒主子,惯会说好听话的下人们的挑唆。竟还真的就这么在南直隶横着走了。”

谢凉萤也觉得李家那么仗势欺人很是奇怪,她问道:“南直隶不是还有冯相,还有其他官员吗?他们怎么也不管管?”

魏老夫人嗤笑一声,点了点谢凉萤的额头,“傻丫头。”

“诶?”谢凉萤被魏老夫人这一声给弄懵了。她揉着被戳痛的额头,不解地看着那两位老夫人。

“这个我倒是知道。”老王妃道,“南直隶虽然也有一套三省六部的班子,说是和京城一样,可谁都知道差得远了。除了冯相是圣上特地派过去□□的之外,旁的哪个不是削尖了脑袋想要往京里头挤的?这人啊,就不能有个急。一旦急了,就看不清形势。把个假麻雀当成了真凤凰。以为能靠着在京中有点花头的李家。”

这么一说,谢凉萤倒是明白了。难怪就连南直隶的府尹都愿意卖李家面子,想来大约是想届时让李家在皇帝跟前美言几句,把自己给提拔回京里头去。

“只是可怜了二姐姐,那么好的一个人,偏生去了那种地方。”谢凉萤不无惋惜地道,“如果定亲的时候,祖父祖母能够再把把关该有多好。”

魏老夫人冷笑,“谢家二老就算不点头答应这亲事,可你那好大伯认了人家做亲家,他们还能说什么不成?祖孙毕竟隔着一层呢,婚事说到底还是父母做的主。他们在家里头再大的权威,也压不过去。”她眸中精光一闪,突然正色地看着谢凉萤,“那老太婆不是折腾死了我那大孙女吗?李家并不止一个儿子,我觉着,不定南直隶还有旁的人家,也遭过罪。但是娘家人不敢出头,就生生受了这罪。”

谢凉萤若有所思,“老夫人的意思是……到了南直隶之后,叫人去查查有没有旁的和李家有干系的人家?”

魏老夫人点头,“不止这点子后宅事,我料他们胆子大过天,便是府外也不会少了欺男霸女的事。听说李老太爷有不少小妾?固然有人愿意送人给他,可又有多少南直隶当地的良家子被强抢进府的?我就不信一个都没有!好好儿的良家女子,一遭成了通买卖的妾侍,谁家能甘愿?不过是生挨着这股子气罢了。若是有人愿意替自己出头,他们第一个就会出来。”

谢凉萤把魏老夫人说的话,全都一一记下。

三人说话间,就到了驿站。还未曾下车,就听见外头一阵喧闹声。

魏老夫人心细,拦住了要赶着下车的老王妃,“先在车上等会儿,我们这次可没带几个小厮,大都是妇人。这里来往的大都是与京城相干的。阿萤可还没出嫁呢,万一冲撞了她,回头叫人认出来,对名声可不好。”

老王妃虽然不耐,但魏老夫人的话说的在理,所以也就忍着没下车。

三人等着嬷嬷在车外禀告说无事后,才一一下了车。

因她们这次出来乃是私事,身上并无公文,所以驿站是住不了的,就连歇脚都不行。驿站那是专给身带公文的官员,还有加急报信的报信官所预备的。寻常人到了这儿,都只能住在边上挨着驿站开的旅馆中。那些旅馆就是专做谢凉萤这些不能留在驿站的人生意的。

嬷嬷们在主子们下车之前,就已经使了银子,包下了一家看起来相比干净些的旅馆。旅馆的边上帷帐也已经搭好了,附近的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京中哪家贵夫人或者贵女出门,万万冲撞不得的。

这家旅馆乃是夫妻店,小虽小,但却干净整洁。谢凉萤环视一周,颇是满意。

“三位贵客请喝茶。”老板娘将刚刚从嬷嬷手里拿过的茶泡好了给她们端来。她在这里开了数年的店了,所以知道不少显贵人家是不吃外头东西的,所以并没有对嬷嬷们的举动有什么意见。反正银子不少就行了。

“有劳了。”谢凉萤捧起桌上的茶暖暖手。

闲来无事,她就打量起了这位老板娘。大约因为这次来的都是女客,所以老板就在后头忙活,前面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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