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氏此时不得不相信,谢凉萤就是自己的福星,也是魏家的福星。先是谢凉晴,后又救了自己母亲,如今就连魏家多年来一直在寻的人也因为她而有了下落。她用帕子擦了擦眼角沁出的泪来,“是阿萤。她今儿去了趟贡院那头的铺子,铺子里头的账房先生送她的。”
魏老夫人比魏氏要冷静些,听她这般说,又细问起关于金锁的来历,“那账房先生可有说,这金锁是打哪儿来的?”
魏氏早就打听清楚了,“说是他父亲给画的纹样,拿到金铺里头去叫人打的。”魏氏激动地挽着魏老夫人的胳膊,摇了摇,“娘,那账房也姓魏!全都对得上!”
魏老夫人拿着两个金锁,片刻说不出话来。许久,她站起来,对魏氏道:“跟我来。”
魏氏疑惑地跟在母亲后头,一直进了正房。
魏老夫人直接进了里间,她和魏老爷子睡的雕花床是有些小机关的。她将上头铺着的褥子全都扫到了地上,在床板上轻轻拍了几下,只听“咔哒”一声,方才看起来像一整块的木板就出现了一道裂缝。魏老夫人费劲地将那裂缝掰开。
魏氏见她吃力,也赶紧过来帮忙。她心里想着,怎么自己以前就从来不知道家里头还有这些花样。
床板有些重,便是两个女子要打开也很是艰难。不过只开到一只手可以伸进去的时候,魏老夫人就让魏氏停下手。她伸手进去摸了摸,扒拉了几下,抓出了一大叠的字纸来。她将这些东西递给魏氏,“看看。”
魏氏狐疑地一张张翻看着,越看越心惊。她竟不知道自己父母将这些东西给藏在了家里头,要是搁早些年,可是牵连全家的大罪。
“没有吗?”魏老夫人见魏氏迟迟不说话,以为没有找到。她也探过头与女儿一起看。
这些纸张已经有些年头了,因是放在床板底下的,所以还有些受潮。不过幸好因为是竹纸,所以倒不曾遭了虫子咬,字迹还是清晰的,有些还是画儿。有的寥寥几笔,写着家常或是写意画,有的却是洋洋洒洒一大叠,也有细心描绘了的工笔。上头皆是盖了私章的,还落了款。
魏氏从里头翻出一张来,将金锁拿过来比对,登时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处。
魏老夫人从女儿手里将纹样原画和金锁一并接过来,细细再一对,长叹一声。“要是今日你爹在这里,怕是得哭出来了。”
魏氏扶着母亲,哭道:“咱们总算对得起姑姑了。”
魏老夫人强忍着泪,让自己冷静下来,“先不忙,人对不对还另说呢。”她细细想了一回,道,“这事阿萤知道不曾?”
“我见她那样,应当是不知道的。先前只听说这魏先生早些年家里遭了罪,全家都没了,只留下他一个。”魏氏把自己知道的全都托盘而出,而后再细细地想有没有哪里遗漏的。她猛地一拍手,“我想起来了,先前我去阿萤的铺子附近,遇见了李总管。”
魏老夫人皱眉,“李总管?是陛下身边的那位李谦李总管?”
“可不是那位。”魏氏道,“那时候铺子还卖书画呢,并不是如今这般脂粉铺子的模样。李总管是个爱字画的,听说经常会上那儿去。”
这般一说,魏氏想到了许多以前没细想的疑点。“那铺子其实本不是谢家的。自打我主持中馈之后,便不曾发现往年账册上有那铺子的收支记录。”魏氏越想越心慌,她紧紧地抓住魏老夫人的手,“娘,按我那婆婆的性子,断不会从外头买一个铺子来给阿萤的。这铺子,这铺子会不会……”
“你先别慌。”魏老夫人心跳越来越激烈,她看着手里的两个金锁,“咱们先弄清楚了这金锁的来历,看看那位魏账房究竟何许人也,而后再去细想这些也来得及。”
“娘说的是!”魏氏高兴得手足无措,一时之间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魏老爷子原有个嫡亲妹妹,后来嫁给了魏老爷子的同窗好友。两家人一直关系极好,只是好景不长,宦海沉浮总有起落。那同窗一家在十几年前因扯上一桩莫须有的事情里头,被抄了家,一家子都没了。魏老爷子当时为了保全住自己家,一直隐忍着。在妹妹一家死后,他派了人去偷偷下葬,可是却发现少了个人。魏家打知道这事之后,十几年来一直暗中寻找着那个失踪了的孩子。
当时魏氏姑姑一家的尸体已经曝尸荒野好些日子了,去找的时候,尸体也已经被野兽叼得七零八落。魏老爷子心知那孩子兴许已经被野兽给叼走了,但总是不甘心,想着也许,也许活下来了也不定。
世间总是好心人多些。保不齐就是哪个路过的,看孩子奄奄一息觉得可怜,就将人给救了呢。
为着能给这个孩子祈福,魏家常年开了施粥铺子,庙里的香火钱也是从来不断的,就盼着有朝一日能将那孩子给找到。十几年过去了,魏老爷子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便是想着,就是找到了尸骨,和妹妹他们葬在一起,全了一家团圆的缘分也是好的。
魏氏打小的时候,就同这个姑姑很是要好。自姑姑一家没了之后,她心里最大的一桩心事,便是希望能找到自己的那个表兄弟。如今眼看着就能找着人了,以后自己每年给姑姑上香的时候,也能告慰她在天之灵。魏氏心里实在是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魏老夫人捏着金锁,在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