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浑身一颤,抬头看着她缓缓的问:“你怎么知道的?你怎么知道我看见了那些?”
娘亲一把扯住我:“小小,不要问了,求你了,你嫁。”
我正要说什么,那个嬷嬷直起身子淡淡的说:“记住了,我叫云嬷嬷。”然后她哗啦一下扯开包袱步,一件黑色的长裙落了出来:“这是你的嫁衣,进去试试合不合身,尉迟家可是大户人家,别失了礼数。”
黑色的嫁衣?是丧服,我看向娘亲问:“这样子,还是要嫁吗?”
娘亲脸色铁青,身子颤抖着哀求:“小小,嫁。”说完泪如雨下,我抿着唇抱起丧服走到娘亲面前抬手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水,其实娘亲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人,但是她却把自己包裹在陈旧的衣裳和老气的发髻里,我怎么从来没觉得她其实一直在隐瞒着什么,藏着什么。
“娘亲,能告诉我为什么吗?”我一边缓缓的为她抹泪,一边问。
“对不起,小小,对不起。”她只是一再的重复这三个字,我叹了口气:“没有对不起,你生我育我,你要我嫁,我绝不会有一句怨言,只是女儿一去不知何时能归返,不能陪伴左右,还望娘亲要好好照顾身体。”说着我跪在地上磕了个头。
然后我转过头看向云嬷嬷说:“我嫁可以,但是我要你们给娘亲一笔钱,让她能安享晚年,否则我一走,她恐怕连三餐都无法保证了。”
云嬷嬷冷冷的说:“这个没问题,我们尉迟家的亲家也不好太寒酸,屋子会找人来重建,甚至还能派个丫头来伺候她。”
然而云嬷嬷的话却并没有让娘亲舒心,反倒令她万分的惊恐起来:“云嬷嬷,不要……”她哀求的看向云嬷嬷,云嬷嬷面无表情的说:“这是主子的吩咐。”
然后娘亲就铁青着脸,颓然的跌坐在地上一言不发了。
“你们以前认识?”我看向云嬷嬷,云嬷嬷却勾起一个诡异的笑来说:“快去试嫁衣。”
娘亲那诡异的态度让我很是奇怪,但是她不肯说,我也问不出来,那个云嬷嬷则浑身上下都透着古怪,甚至在她靠近我的时候,我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腐臭味,很淡,就好像死耗子的味道。
黑色的长裙穿到身上时,娘亲有些蹒跚的走了进来,看着我眼神黯然的说:“小小,坐下来,娘给你上头。”
我一言不发的坐了下来,娘亲站在我背后,手里是一把精致的木梳,我从来没见过,那是红木的梳子,上面用金漆雕了花,看上十分昂贵,根本不像是会出现在我们家的东西。
“娘,这梳子……”我今天才发现我居然一点都不了解自己的娘亲。
“嘘,上头的时候不能说话。”娘亲沉声说着,然后开始给我上头。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子孙满堂……”娘亲一边哭一边念,气氛一时显得十分压抑,我抿着唇,娘哭了我不能再哭,只能强忍着,等头梳好后,娘亲看着我说:“多漂亮的闺女啊,就这么,就这么……”说着掩面而泣,我咬着唇说:“娘别哭,就是嫁给死人嘛,不怕的,不就是守个活寡,他们尉迟家还能弄死我陪葬不成?我不会有事的。”
“你不懂,你不懂,尉迟家……”娘正要说什么,门忽然被打开了,云嬷嬷站在门口冷冷的看着我们说:“看上去挺合身的,头也梳得漂亮,就这样坐着等天明。”
“这样坐着等天明?”我看看外面不过是三更十分,到天明还有好久,怎么能这样?
“喜服穿上就不能脱了,不吉利,熬一熬,以后有的是你躺着的时候。”云嬷嬷似笑非笑的说。
“嫁过去我就是家里的主子了,你这样和主子说话的吗?”我也是被她的语气惹怒了,云嬷嬷一愣,随即冷哼一声:“且不说你还未嫁,就算是嫁了,也不过是买来的,怎敢以主子自居?”
“说好的明媒正娶,是做正妻。”
“那又怎样?难道你相公还能给你撑腰不成?老奴劝你一句,进门后乖乖的,别惹篓子,那尉迟家家规甚严,别枉丢了性命不值当。”
我咬着唇说不出话来,但是尉迟家是什么地方我多少还是有听过一些传言的,云嬷嬷说得没错,在里面死了也没人知道,没人管。
“知道怕了,就别拿主子身份压人,要不是大少爷情况特殊,能娶你?签了卖身契拿了钱的都是奴才,高贵不到哪儿去。”云嬷嬷冷嘲热讽的说了一通后就走了。
娘亲拉着我的手说:“小小,我知道你表面柔弱骨子里却是倔强的很,但是这尉迟家不比别处,他们家里是驭鬼的,四处透着邪性,你要多加小心,遇事要圆滑写些,保住命要紧。”
“娘,尉迟家来到我们这里数十年了,一直都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是干什么的,也很少见有人出入,为什么你会知道他们是驭鬼的?”
娘亲捏着我的手一紧,随即叹了口气说:“别问了,小小,娘亲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
“我知道,娘亲,我知道,我会保护好自己的。”我见她又要哭,忙安抚她。
“唉,造孽啊,造孽啊。”娘亲叹着气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她又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盒子,盒子里是一块通体碧绿的玉佛,但是在佛肚子处却有一点红。娘把那块玉挂到我脖子上说:“这是娘的传家宝,希望能护你平安周全。”
“这个价值不菲。”我摸着那玉佛,通体透明的玉,就算我是什么都不懂的乡下丫头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