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萩一时只觉心一揪,喉中似哽着一物,再也吐不出一字。
久久,她从袖中取出一罐伤药跟一袋水放在地上,然后掩嘴轻咳两声:“我明白了,水跟药我就放在这里了……少族长,你别再固执了,若你心中有想见的人,那么……你就该为了她,好好地保重自己。”
始闻言,呼吸停顿了一下,缓缓睁开眼睛。
因为高烧而微微泛红的脸颊,娇美处若粉色桃瓣,水眸雾意烟然,美目流盼。
“……她会来吗?”
冷萩不禁愣了一下,久久看着他时忘了回神,目露痴意,竟是又痛又酸又怨又怜。
虽然不知道他口中的“她”是谁,但她真的很羡慕嫉妒。
“呯!”
这时,地窖那一扇灰黑的木板门从外面突然被人大力踢开,一群人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
他们神色紧张慌忙,根本无心理会地窖里多出来的一个人,而是直接跑过来,两人一左一右地将始半搀半拖起便要朝外面走去。
“怎么回事,你们要带他去哪里?”冷萩一急,大声喊道,她从小体弱多病,一激动便便忍不住胸膛窒闷,她抚住胸口,气喘吁吁,唇色紫白,踉跄一步连忙挡住这群人。
“滚开!”前来的冷氏族人不耐烦地朝冷萩厉喝一声。
冷萩脸色微变。
“夷族人来了!大伙儿赶紧拿好武器!”
门外,一声声凌乱交错的脚步声夹带着各种吆喝跟传呼声传进了冷萩耳中,她微微睁大眼睛,匆匆看了始一眼,然后脚步摇摇晃晃地冲出地窖。
而始则虚弱地撩起眼皮看了一眼门外,嘴角浅而淡地扯动了一下,凉凉地撩起一丝自嘲的弧度。
原来,又是夷族人再次跑来冷氏一族撩拨发难,近一段日子里,夷族人时常联同周边的绿匪跑来冷氏部落骚扰、抢夺,但基本上都是小打小闹,试探性地进攻,但这一次,却来势汹汹,他们眼看几近抵挡不住攻势,这才提前将贪食放了出来。
在他们眼中,他唯一的作用便是替冷氏一族挡灾挡祸,替他们受伤流血。
呵,他是什么,他什么都不是,他只是一个怪物,一个嚼之无味弃之可惜的存在罢了。
无论冷萩如何跟族人们哭求阻止,他们仍旧冷酷麻木将始拖送上了“战场”,以始如今的身体状况,其实根本无法支撑得住,然而冷氏族长却对他严肃冷厉道:“你的存在便是为了冷氏一族,若不能胜,死你亦要死在战斗中!”
那一刻,始的心如坠冰水之中,口中苦意蔓延成一股血腥之味,他一双水雾湄眼苍凉麻木地望向他的爷爷。
爷爷,你是恨我的吧,如果这就是你对我最后的愿望,那么……就这样罢了。
在战斗最危机的时刻,始只觉脑袋像浆糊一样,浑浑沉沉,一翻眼便昏迷了过去,接着便是司“出来”应战。
然而,这一次,一直战无不胜的司却是输了。
因为这一次,与蛮夷族一起来的还有七名神秘又恐怖之人。
这七个神秘之人,统一身披绣着红云的黑色斗篷,身罩一身浓郁幽沉的煞气,皆是令人无法估摸的强者,司以一敌七,再加上他本身受了伤又发着烧,最终不敌,失手被他等掳走了。
在吐血晕迷之前,他听到一个将他一把轻松扛在肩上的高大似塔的黑袍男子跟旁边之人嗤笑嘲弄道:“凭他,她会甘愿步入陷阱前来宛丘?”
“且试试吧,反正他也只是一枚棋子,无用……便弃之即可。”一道阴柔蛇冷的女声漫不经心回道。
是谁?他们是谁,抓他是为了什么目的?
她?
她又指的是谁?
司心脏狠狠揪了一下,晕睡中惶然不安着。
——
当始再次从晕迷之中醒来之时,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幽暗森森的山洞中,洞内烧着火盆,洞壁内挂着许多刑具跟铁器,洞口冰冷咸湿的风吹入呼呼作响,火风摇曳摆动,似鬼魅从地狱探头张嘴嚎叫狰狞。
他不禁一怵,然而此时他被人绑在一个木架上,动弹不得。
“长得倒是不错,只是可惜了,脑子有病。”一道语调带着一种奇怪别扭味道的女声啧啧直叹。
始瞠大眼睛,下意识射过去,却被眼前这些人一身肆意的邪意惊了一下,他瞳仁一窒,就在他面前不远处,有七道身影落入一片阴影当中,高矮不一,瘦胖区别,却看不清楚样貌,那一身翳翳吸尽光线的黑色斗篷披倾垂下,只射出七道影子触及他脚尖前。
虽然不知道这些人究竟是谁,但是始却感到一股压抑、血腥又冷酷的气息从他们身上传来,令他一时之间全身僵硬,屏住呼吸。
“你、你们是谁?”
“我们是谁?呵,我们当然是我们啊,可那你又是谁呢?”女声开始像逗猫一样慢慢逼近始,她伸出一只柔弱无骨的手,那只手带着一种幽幽绿光,指尖涂黑邪恶妖冶,娇指着始的鼻尖,笑得不怀好意。
“我……”
“咦,你忘了吗?你之前还一脸凶狠地动手想杀了我们,现在你怎么能如此楚楚可怜地看着我们呢?”女声讶异地转过头,跟身后的六位同伴邪邪地相视而笑一声。
始又觉得脑袋很痛了,这种痛像细密的针一样慢慢地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