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陌生的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气氛诡异的凝滞窒闷。
叶寒烟很累,从头到脚都在叫嚣着很累,她昏迷了一年,自然所有的身体机能都不太灵活,所以走路都只能靠人抱着,但是这不代表她就很乐意接受这个男人现在出现在她面前。
靠坐在床上,斜睨了他一眼,“靳少,你很闲?”
叶寒烟微微的笑,“虽然今天好像是周末,可靳少这么宝贵的时间也不该浪费在一个前女友……不,至多算个前任炮\/友身上,您说是吗?”顿了顿,又继续面无表情的道:“谢谢你今天以及这段时间以来做的所有,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你可以走了。”
在她说到“前任炮\/友”四个字时,男人的瞳眸几不可察地一缩。
薄唇勾起自嘲的弧度,他都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在她眼里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不堪。
炮\/友,她真是说的出口。
可是他冷厉的面庞上同样是淡淡的没什么表情的样子,喉中低沉的字句更是波澜不惊,“你行动不便还寄人篱下,难不成打算上楼下楼都让你妹夫抱你?”
叶寒烟脸色微微变了一下,旋即挽唇嗤笑,“我又不是手残了脚瘸了,只是太长时间没活动所以四肢僵硬不方便,休息半天就会好,需要他抱?”
“那么在这段时间里,我不会走。”
“谢谢靳少的好意,不过还是免了吧。实在不行我去找个保镖或者男佣,不牢你费心。”
靳湛北低眸面无表情地盯着她,“你觉得我会让你这么做?”
“你让不让跟我想不想有什么必然联系?”
叶寒烟拢了拢耳边的碎发,神色寡淡无味偏又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讥诮讽刺,“靳少爷,虽然我如今落魄了一无所有,不过这点人身自由我还是有的吧?”
男人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盯着她随意到漫不经心的脸蛋,突然俯下身凑到她面前咫尺之遥的地方,“叶寒烟。”突然放大的俊脸把她吓了一跳,却听他绷直嗓音淡淡地继续道,“我知道你不会喜欢寄人篱下的生活,就算你们关系再好,你也不可能一直住在这里。”
“嗯哼?”
“跟我回家。”
叶寒烟心脏震颤了一下,回家?
爷爷去世了,半夏结婚了,她就是个孤家寡人,没有家。
长如蝶翅的睫毛微微一颤,她轻抬眼梢看向他,唇角徐徐勾起,起初是低笑,后来便放肆地大声笑出来,精致的眉眼都眯了起来,“住在半夏家里叫寄人篱下,那住在你家叫什么?”
莹白的手指抬起来,轻轻戳在男人坚硬的胸膛上,红唇呵气如兰,“靳少爷,我当然不可能一直住在这里,等我过两天找到了工作就会搬出去,这一点无需你来操心,恩?”
男人的脸色蓦地阴沉如水,森冷如鬼魅,“就你现在这副鬼样子,出去找工作?”
“当然。”她眨了眨眼,颇似狡黠,“我要养活自己。”
“我可以养你。”他目光深深。
“我不要好吗?”
她咬字清晰,虽然说是问句,可语气中又哪有半分疑问的意思。
敛了敛眸,伸手慢慢推开他,唇角笑靥如花,“靳少爷,虽然我过去爱你爱的要死要活,不过大概是死过一次的原因,现在的我对你已经没有半点绮念了。你不用这么勉强施舍我。”
没有半点绮念?
靳湛北定定的看着她,寡淡面无表情的俊脸下掩盖了一颗死寂的心,慢慢往后退开一步。
“找工作的事,等你身体好了再说。”
落下一句话,他抬脚走到窗边,一如既往的挺拔出尘,落地窗外投洒进来的阳光笼罩着他长身玉立的身影,极致的温暖仿佛也化不开那枯潭死水般的寂静。
叶寒烟眸色深幽,许久才淡淡的收回视线,没管他,拿起床头柜上的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过了一会儿男人说要去给她倒水,可是回来的时候,却两手空空。
她皱了皱眉,“你不是说去给我倒水,水呢?”
靳湛北走到沙发前面的茶几处停下,“牛奶有营养,喝牛奶吧。”
“……”
他倒了大半杯牛奶走到她跟前,递给她。
叶寒烟瞥了他一眼,低头继续看手机,“不喝。”
男人虽然一言未发,可那杯牛奶却仍是固执地举在她面前。
叶寒烟冷笑,“我说了我不喝,你要是想强迫我,那就趁早滚蛋!”
她的态度是前所未有的恶劣,刚醒来的时候,她最多也就面带笑容讽刺几句,然而此时此刻,或许是受不了跟这个男人独处一室这么长时间,压抑的脾气一下子就忍不住爆发出来。
她不想看到他。
早在那个孩子一点一点从她身体里消失的时候,她就把这个男人一块儿从她心底拔除了。
既然她痛的撕心裂肺的时候他不在,如今她重伤初愈也不想看着他来提醒自己那道疤痕。
“不想喝就别喝了。”靳湛北放下手里的杯子,俊脸上依旧淡漠没有起伏,
“……”
叶寒烟怒极反笑,心底却陡然生出几分挫败的感觉,就好像用了很大力甚至预料到反弹结果,最终却发现自己只是打在一团软棉花上。
阖了阖眸,她沉默着收回视线,把手机扔在一边。
她本来就很累,这男人在她身边,她更累。
……
靳湛北守了她一整夜没有离开,半夏第二天早晨看到他也没说什么,反气地下了逐客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