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午时沈棠云便醒了过来,丰明祁与丰宇轩忙于政事不能多待,从孝帝手上接过的可以说是一个烂摊子,新官上任三把火,朝中上下也并非所有人都与丰明祁站在一边,还有潜藏较深的二皇子党羽需要剪出。
丰鸾羽与靳夜阑是在他们二人离去后半柱香左右才来的,靳夜阑是男子,不便进入棠云殿,便在外面守候,沈棠云却早早听人禀报,公主与东凌九王一同来的。
沈棠云很是疑惑,她不止一次听说女儿与这个赫赫有名的九王走得近,但眼下似乎有些不寻常。
“母妃,感觉好些了吗?”丰鸾羽上前关心询问。
沈棠云微笑点头:“母妃没事,羽儿不必担忧。”
“那就好,您不知道可把我和哥哥吓坏了。”丰鸾羽坐下后嬉笑着凑上前去,“母妃,再过几日您可就是太后了,有没有很欢喜啊。”
沈棠云宠溺望着她,抬手捏捏她的鼻尖,佯怒道:“你呀,连母妃都敢打趣,做太后有什么好的,只要瞧着你们兄妹安康,母妃就心满意足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想想您在这乌烟瘴气的宫里受了多少委屈,熬了快三十年,大好年华都耗费了,做太后也只是一个小小的补偿,往后也不用再受窝囊气。”丰鸾羽神气哼哼。
沈棠云摸摸女儿的头,自己真的很满足了,儿女双全又都很孝顺,以前一直遗憾女儿心智不全,眼下也得天眷顾,完全好了不说,还比一般人都要聪慧,也算是因祸得福。
不过女儿也到了出阁的年纪,这么拖下去也不是法子,又想到这次能痊愈全都是女儿用生命冒险拼来的,心中既暖又酸。
“羽儿,听闻这次是你独自上无望崖去给母妃寻药,真是辛苦你了,无望崖可是万丈深渊,你若是出了什么意外,母妃可怎么办,下回别这么任性,一定要顾好自己知道吗?”
丰鸾羽狡黠笑道:“母妃无需担忧,这种事自然有人代劳,我不过是背个名头去凑热闹而已,算起来,真正的功臣还是靳夜阑呢,回头我好好谢谢他的属下便是。”
“九王?”沈棠云微怔,她没想到是真的,一开始也只是隐隐怀疑,眼下女儿却是自己说出来,还是让她没有防备。
丰鸾羽点头:“是啊,所有的事都是靳夜阑在安排,我就是出去走了一圈而已。”
瞧着女儿眼中的笑意,沈棠云却沉下心来。
靳夜阑是东凌的王爷,若他真对羽儿有心也不见得是好事,东凌与丰国差距便是国界,女儿若是真与他走在一起,岂不成了和亲公主,届时便要背井离乡,要是被人欺负怎么办?
在她看来,王侯皇族中的男子除了个别以外,皆是薄幸之人,更何况靳夜阑身份在东凌是何等尊贵,真的能给女儿幸福么?
相比之下还是宇轩那孩子可靠些。
一时间千思万绪涌上心头,沈棠云担忧道:“你往后还是莫要与九王走的太近,你也个女儿家,若传出去会影响闺誉,九王帮了我们,然你哥送些礼去感谢一番便好。”
丰鸾羽暗叹,果然如她所料,自己这个美丽娘亲心底里是排斥靳夜阑的,不是排斥他的人,而是排斥他的身份。
东凌九王在别人行踪何等威武响亮,可是到了这里,却成了被嫌弃的理由,其实靳夜阑自己也挺冤的,总是被挑来挑去。
“母妃,你是不是不喜欢靳夜阑?”丰鸾羽直截了当问。
沈棠云摇头:“并非如此,母妃虽未曾见过他,但也听说过他一些事,是个难得的人才,但你要明白,他是别国的王爷,又与别人有婚约,再过几日便要成亲了,你是丰国的公主,如何能委屈自己。”
丰鸾羽但笑不语,这种事她还是听着便好,再说也不是她该操心的事儿,交给靳夜阑自己去解决,反正他不是已经将丰明祁搞定了么?
岳母这一关,也得他自己来过,她也爱莫能助。
“好,我都听母妃的。”丰鸾羽乖巧点头。
“那就好。”沈棠云松了口气,也欣慰女儿的乖巧懂事,只是婚事不能再拖,未眠夜长梦多,还是尽早与儿子商量一下,将与钰王府的婚事敲定下来才好。
想了想,沈棠云又试探地问道:“羽儿觉得宇轩如何?”
“宇轩人很好啊。”丰鸾羽面上故作不知,心里却笑翻了,看来美人娘确实很瞧得上丰宇轩。
如此也好,总不能让靳夜阑太闲了。
“真的?”沈棠云再次确认。
丰鸾羽微笑点头:“真的,是时间难得的好儿郎,待人接物都温文有礼,也是尽全力在相帮我哥。”
沈棠云时彻底安心了,瞧着女儿也不反感丰宇轩,或许只是被九王一时迷惑而已,婚事定下后再好好相劝,夫妻举案齐眉比什么都好。
从棠云殿出来后,丰鸾羽一直憋着笑,靳夜阑不明所以看了她几眼,她依旧装作什么也没看见。
“阿鸾,偷着乐什么呢?”靳夜阑无奈又好笑地看着她。
丰鸾羽随意在池边的白玉石横栏上坐好,低笑出声:“呵呵,你可知道今日母妃对我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靳夜阑挑眉,隐隐已经猜到什么。
“哦,她好像挺中意宇轩做女婿的,似乎想尽快定下来,应该很快便会找钰王妃进宫话家常,而且还说九王你大喜之日快到了,也是时候启程回东凌了,她已经命人在备贺礼了。”丰鸾羽忍住笑意,偏过头不看他,实在是太想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