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友诚一路给李君浩和唐艾佳连拖带拽,直有三四百米,叫骂声还是不绝于口。
一颗老槐之下,李君浩摘下自己的围脖,跟着唐艾佳,生生把钟友诚绑在了树上。
钟友诚又踢踹得没有了半分的力气,嘴里面还不服着:“丧尽了天良的一群乌龟王八蛋,我一定会让你们为今天的所作所为后悔的!”
“后悔的是你!假如你还有一丝悔悟或者廉耻的心!”李君浩说着,又摘下了自己的手套,塞住了钟友诚的嘴。
钟友诚“呜呜”地叫了几声,慢慢消停了下来,一双眼睛还愤愤地瞪着,只要吃人一样。
李君浩也看着钟友诚,一眼照顾不到,都担心这个魔鬼会从面前消失。
四只眼睛,为了爱,于是敌意满满。
这样,直听得那一边有人喊着上车了,李君浩还担心钟友诚自己会挣开,或给不知情的人放了,再跑去闹黎小雪,就和唐艾佳说:“你先过去,我就在这里看着他。”
唐艾佳知道李君浩的意思,点了一下头,也才把李君浩认真地看了一眼,见李君浩仪表不凡,心底里为黎小雪称了一番意,嘴上说:“这样也好。就辛苦你一些了。”
……
只穿戴得剩了一双眼睛的韩海涛,其实也站在不远的一个角落里,把黎母葬礼的这一段不愉快的”前奏”完全地看在了眼里。
看到钟友诚的出现,韩海涛已经恨得牙根儿直痒,及至钟友诚闹起来,不合时宜,不知羞耻地向众人表明着身份,忍不住,就要跑过去,倒见李君浩冲到了自己的前面,心里头竟说不上来是什么样的滋味儿。
再看着李君浩和唐艾佳到底联手把钟友诚拉扯出现场,解气并且安心的同时,就有了一些对李君浩的嫉妒和恨。
他甚至又希望,众人也都制服不了撒泼的钟友诚,还要自己出手,还要自己来解围。
是的,一直以来,他韩海涛都觉得自己才是黎小雪真正的护佑,尽管,他也自知带给黎小雪的,更多是伤害。
他确实也希望黎小雪在感情上可以有一个更好的归宿,真正又看到这样的,可以说是名至实归的感情出现在黎小雪的面前,实在,又有些受不了。
他希望把不可一世的钟友诚拉开,救场的是他,倒不是想因此得来黎小雪的一些感激,他想的,只是他确实就应该为黎小雪做这些而已。
他为自己的所爱,宁可付出自己的一切。
他为自己的所爱,尤其又看不得其他人以爱的名誉的任何的付出。
其他人的爱的付出,只是对他爱的权力的剥夺。
——爱是自私的,哪怕已经是爱不成的时候。
看着钟友诚一次次带给黎小雪的伤害,他忍受不了,而如果真的又看到钟友诚和黎小雪相爱有加,他一样也受不了。后者的受不了,虽然还并没有真实地品尝过,只想一想,应该,也比前者更甚。
而如今,黎小雪如此的一桩大事,竟然和他没有了一点儿的关系,他只能做贼一样,偷偷地在一旁观看,他的心上,实在又好像一只磨盘在不住地碾压。
他的眼泪在眼睛里晃了晃,才流了出来,在凉丝丝的雪花和温和和的皮肤间,似乎,就结成了稀薄的冰棱儿,煞得脸涩涩地疼。
就在这时,一声熟悉而又刺耳的轻轻的笑声,从他的身后传了过来。
他知道这是韩母的声音,他也大概地知道韩母为什么就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这样的声音在韩母的身体里已经憋了好久。
“真真的,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现世现报。老天爷总算是开了眼,这样的人家有今天,罪有应得!”韩母笑过之后,还感慨地说。
韩海涛只怕韩母这样的话再传到其他人,特别黎小雪的耳朵里,钟友诚一波未平,自己母亲一波又起,赶忙回过了身来,痛苦地叫了一声:“妈!”
韩母冷冷地看了韩海涛一眼,倒转过了一些身,不痛快地问:“我就说,一大清早地,就跑了出来干什么,原来,为这。既然,也都来了,干什么又一个人站在这里,不过去呢?就是冲着曾经的情分,帮一帮忙,也好嘛。免得让人以为我们倒小肚鸡肠了。”
韩海涛叫韩母说得又是一下下心痛,上前就拉了韩母:“妈,咱们走。”
“干什么?”韩母把韩海涛的手用力地甩开,“我刚才和你说的话,你难道又没有听见吗?来都来了,多少,也应该表示一下!”
韩海涛苦苦哀求:“妈!您就别再添什么乱子了!”
“我添乱子?”韩母更气得要死,“你也看见了,是我在添什么乱子吗?人说娶了媳妇忘了娘,你这还没有和人家怎么样呢,自从交往了那小丫头片子,你自己说一说,你眼睛里还有你这个妈吗?妈可是诚心诚意地想你好,你倒说什么?添你的乱了?”
“妈,妈!好了好了,我错了。您这就跟我回去!”韩海涛又伸手拉扯起韩母的胳膊。
韩母做梦也想不到韩海涛倒会向自己认起错来:“你当真知道自己不对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们走!”韩海涛只是催促。
“等等!”韩母不失时机地,又叫了一声停,“我让你彻底地从她的生活里走出来,你可答应?”
已然到了这般地步的韩海涛,哪里又走得进黎小雪的生活,连声地答应了几个“好”,还拉着韩母,只求早一点儿离开。
韩母的话显然还没有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