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若得知空门不空,空门不净,又有另一条退路,惜春到底是公府嫡女,又有诸多姊妹们相伴,焉能甘愿再入空门? 惜春心里也不大愿意回去,便点头道:“只是扰了王妃的清静了。” “哪里那般见外,正好让我瞧瞧你的画儿长进了没有。”林青筠望向黛玉,问二人:“你们这是从哪儿来?” 黛玉知其意,答道:“这两日外祖母身上不好,我去看了一趟,见四妹妹正说着什么要出家做姑子去,将身边的入画都撵了。我便回了外祖母,带四妹妹来家住两日散散心。只四妹妹那番疯魔言论听的直害怕,只好来找姐姐开导她。” 惜春是三春中年纪最小的,比林青筠更是小四岁,今年刚十二。安乐尚且比惜春大一岁,可两个人的性子处事全然不同,惜春老成,安乐才是真正的孩子。 当天黛玉回去了。眼下已是腊月,各家都要准备年货,安排宴席,打点各家往来之礼十分繁忙。林家没女主,家事一向由黛玉做主料理,哪怕黛玉料理了几年已经很是手熟,到底是项繁琐事情,颇费功夫,也就没得太多闲时。 林青筠为着打消惜春出家的念头,次日便安排出门进香,接连几日,挨个儿逛了水月庵、地藏庵、观音堂等大小十数个庵堂。每到一处,林青筠都事先打听了这是谁家家庙,亦或是哪家在此供奉,庵堂里的尼姑都平素都做些什么营生等等,拒有些清贫庵堂确实是正经出家人,但她偏不领惜春去,专拣那些风评不好的庵堂一一逛过,各种污秽之事听得惜春脸色发白。 为着彻底打消惜春之念,林青筠也是下了狠药。 此后几日,惜春果然不再提出家,亦将手边的经卷抛开,显得心事重重。这时林青筠又带着她逛了几家正经庵堂,庵堂内的师傅们粗茶淡饭、沿街化缘、早起做活、晚上诵经,秉承清规戒律,一日复一年,所有人竟似一个稿子出来的。 惜春已对出家之念动摇,见了这等情景竟觉害怕,毕竟惜春并未真的走到绝路。 回城的车上,惜春叹道:“这世间竟没个清静去处。” “怎样算清静?人生在世,哪里来得真正的清静,除非不吃不喝,不要口里这口气,再不活在这世上。四妹妹,一味只想着躲实为下下策,你既有狠心去出家,为何不鼓足勇气为自己争一争?” “嫁人?焉知将来不被嫌弃。”惜春也感觉到贾家日益腐烂,离大厦将倾不远了。便是早早订了亲,嫁了人,届时罪人之女,夫家哪能没个芥蒂。 话虽如此,林青筠却看出她已松动。 论来惜春是宁国府的女儿,确实比荣国府这边难办,贾珍父子实在不堪,行的那些污秽事简直让人难以启齿,将来皇瞪能放过。惜春即便再清白,既生在那府里,享受了富贵,自然也得承担责任。 林青筠实在不忍看惜春为避祸而出家,一时却也没得好主意,便是真为其说亲,出嫁也得三四年,那时贾家两府的事只怕已经发了,夫家若退亲倒还好,若迎娶后却苛待,岂不是她的责任? 几日后送走惜春,反使得她日日发起愁来。 徒晏得知后笑她:“你开解了别人,怎么倒使自己陷进去了?车到山前必有路,你这会儿着急也没用。” 林青筠自己也笑:“道理都懂得,只是搁在自己身上总是不同。”说着想起一事,道:“先前皇上在朝堂上说的那番话……” 那番话看似在赞扬她,实则是透过她,言及徒晏。皇帝在昭告所有人,徒晏之病在成亲之后已渐好,等于将徒晏拽入众人视线之中,只怕开年就要点其入朝参政。这等事虽早有预料,但真的到来,林青筠到底有些恍然。 “我们早先都议定了。”徒晏直视她的眼睛。 “是。”林青筠自嘲笑笑,不再提了。 年一完,皇帝果然点了徒晏入朝参政,就在诸皇子大臣们紧张时,徒晏却是到了鸿胪寺领差事。鸿胪寺论起来隶属于礼部,本就是权利边缘的部门,众人吃惊后神思各异,三位郡王心底却是松了口气。在开始所有人都盯着徒晏,想看他有什么举动。徒晏是皇子,只是在鸿胪寺行走,打的旗号是学习,想要管事当然管得,什么都能管,若要闲着不理事,也没人能去挑刺儿。徒晏去的并不殷勤,一月里去十天,并没仗着身份参与什么事务,也没要求看什么往年旧档,就似没这个人存在一样。众人摸不准他的用意,顾忌着对方亲王身份,便默许了徒晏这样的“存在”方式。 实际上,徒晏当然不似表面上这般悠闲,鸿胪寺一应往来事务他都清楚。 贾琏在鸿胪寺呆了一年,诸事皆已上手,每日里勤勤恳恳,与同僚相处的也不错,如今他可是老勋贵世家中难得的务实上进子弟,不知多少人在贾赦跟前赞他,贾赦起先尚不在意,渐渐的倒也得意起来。又想起二弟贾政在从五品的工部员外郎上做了十来年,若非宫里娘娘和王子腾使力,哪有外放的好差事。到底是自己儿子争气,自此对贾琏脸色渐好,倒让贾琏提心吊胆了一阵子。 这日下值,贾琏骑马离开鸿胪寺,并未回家,而是绕到一家茶楼,命小厮在外候着,自己径直上了二楼,进入一间雅间儿。 “下官给王爷请安,王爷万福金安。” “坐吧。”此时在雅间儿内的人赫然便是徒晏。 “谢王爷。”贾琏已不是第一回私下面见纯亲王,也知道当初回京乃是对方使力,况纯亲王如今在鸿胪寺领事,贾琏岂敢怠慢。当徒晏约他来茶楼见面,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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