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走到院外,果然看见个锦衣华服的小公子满脸带泪的哭着进来,身边跟着个大几岁的小姑娘,不住的安慰。宝钗立时便猜到两人身边,这府里原来的高侧妃虽亡故,却留下了一双儿女,想不到竟是和探春这般亲近,府里头的人也见怪不怪,可见哪怕此事没过明路,也差不了几分了。
到底是三妹妹!宝钗对此事成败又多了几分把握。
这时大姑娘与二公子已进了探春屋子,探春将二公子揽在怀里,一边擦眼泪一边问他:“轩哥儿别哭了,告诉姨娘,谁欺负你了?”
轩哥儿抽抽噎噎的说道:“大哥哥、大哥哥说我是没娘的孩子,说我笨,还说姨娘是狐狸精。”
探春脸上一红,又羞又怒,到底将这口气忍了下来:“轩哥儿莫哭了,仔细哭肿了眼,明儿读不了书,到时候你父亲就不喜欢了。”说着望向一旁的大姑娘:“轩哥儿跟姐姐去吃点心好不好?姨娘让人做了轩哥儿最喜欢吃的点心,让轩哥儿吃个饱。”
大姑娘始终静静站在一边,对探春的态度不冷不热,只有对轩哥儿才神色温柔耐心。大姑娘今年十一了,自小由高氏言传身教,哪怕没十分聪敏,七八分总有,心里头什么都明白。高氏临终前叫她照顾好弟弟,也说了托贾姨娘之事,并叫她忍耐。到底大姑娘将至说亲的年纪,若无人帮衬,只凭着甄氏陈氏在上头压着,岂能说门好亲?
大姑娘心知自己大了,又是个姑娘,贾姨娘未必肯亲近自己,所以态度才不冷不热。轩哥儿今年八岁,因着去年高氏亡故,身上有孝,便没,府里头延请了老师专门给轩哥儿讲课,大姑娘也常旁听。成郡王虽不愿高氏活着,但人一死,反而想起高氏当年的好,况这一双儿女都是宠爱了几年的,如今考虑到儿女教养问题,倒是与探春打过招呼,日常照顾着些,毕竟托给甄氏陈氏都不放心。又想着探春身份不高,有心提一提,偏生如今只是镇国将军,妻妾都有定数,不好再动。
待两人走了,探春才冷了脸:“二夫人这是针对我呢!”
侍书忧心道:“殿下如今常在姨娘这里,大夫人只关心三公子,不理会,但二夫人哪里忍得住?况底下那几个姨娘们都眼红,平日里不知生出多少事故。二公子倒罢了,殿下常问呢,二夫人只敢动动嘴皮子罢了,伤不着人,只大姑娘麻烦些。大姑娘今年十一了,我前几日便听说二夫人想给大姑娘做媒呢。”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探春自然恼的很。
哪怕探春如今常算计,到底心有谋略,况也不知那等黑心烂肺的人。不论以往与高氏如何,既得了高氏好处,自然得照应了大姑娘与二公子,况这于她很有好处。若她将来真的难再得孕,轩哥儿便是她后半辈子的依仗,大姑娘是轩哥儿亲姐姐,牵涉甚大,她怎肯由着陈氏算计。
探春想着有笑:“瞧我糊涂的。高氏的孝还没满呢,况大姑娘还小,我求一求殿下,拖后两年不难。我最担心的是轩哥儿,轩哥儿别的都好,就是耳根子太软,心眼儿也软,搁不住别人两句话,况又贪玩。若他有大姑娘七分秉性就好了。”
侍书宽慰道:“姨娘也想想这里头的好处,若非二公子是这么个性子,哪里会亲近姨娘呢。”
“说的也是。”探春也清楚这一点,所以只有平日里花大力气重新教导,只轩哥儿到底八岁了,见效很慢。
转眼便入五月,过了端午,十五便是睿哥儿三岁生日。
上书房学习很苦,除了年节或自己活长辈生日,风雨无阻都得去读书。初阳虽然很想这日留在家里过弟弟的生日,但上书房的规矩摆在这里,他那好特殊,便在前一晚将准备好的礼物给了睿哥儿,第二天一早仍是上学去了。
那半颗金莲子真没白吃,初阳辛苦上了一年学,非但没瘦,还长高了好些,身体健康,气色红润,每天都精神极好。
这回睿哥儿生日,林青筠亲自做了两套衣裳,也给初阳新做了一身儿。府里头的主子就他们一家四口,针线房里人只管府里人一年四季衣裳针线,四人的衣裳都是林青筠身边的丫鬟们做。林青筠自己每常闲了也做,尤其给初阳睿哥儿做的多,为此徒晏还半真半假的吃醋。
原本她针线马马虎虎,现今做得多了,练了这几年,衣裳的裁剪缝制绣花儿都大有长进。初阳已大了,平日里都要出门上学,不好由着她打扮,她只有在睿哥儿身上下功夫。
五月份天正热,睿哥儿以往只穿薄薄的纱衣纱裤,今儿因着过生日,少不得要将大衣裳穿戴起来,外头太阳还没升起来就开始嚷热。
林青筠好笑又气的将他拽到跟前儿,不轻不重的拍他两下:“你老实些!一早起来就猴上猴下,跑来颠儿去,能不热?看看这头发都要散了,一会儿怎么见客?”
“母亲,嬷嬷说今天要父亲母亲磕头,我给你磕头。”睿哥儿说着就往地上跪。
林青筠忙笑着将人搂住:“我的睿哥儿真是好孝心。再等会儿,一会儿你父亲过来一块儿磕,有好东西给你呢。”
说话间徒晏已进来了。
“父亲!”睿哥儿扑上去,徒晏顺势弯身将人抱起来,睿哥儿便缠着要生日礼物,又追问初阳什么时候回来,又问今天的戏有没有小猴子。睿哥儿爱玩闲不住,看戏也喜欢看武戏,特别喜欢《西游记》里面那一群小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