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祉嗤笑着从胤礿身旁路过:“好弟弟,要乖乖听话啊。”
胤礿不置一词,余光瞥过站在另一头看着他的胤禛,背着手走了。
几日后,早朝,当太监唱喏完“有本启奏,无事退朝”后,胤祉神色庄重的站了出来:“儿臣,有本奏。”
接下来,胤祉便朝这个并没有平静多长时间的朝堂扔下一颗□□。
他告发直亲王胤禔,擅自收拢云南会巫术之人,令其用巫术镇魇太子,并且给太子下一种能致人疯癫的药,阴谋陷害亲兄弟,致使废太子死亡,有人证物证。
康熙初闻,惊怒不已,他盯着胤祉道:“你可知你在说些什么!”
胤祉伏地痛哭:“儿臣也不敢相信,自小敬重的大哥,竟是残害亲兄弟的小人啊。”
“哈哈哈!”康熙仰天大笑,看向深思恍惚的胤禔,“直亲王,你有何话可说?”
胤禔失神跪下:“儿臣……”
他想说这是有人陷害,想说他根本没做,想说那镇魇之术是骗人的、根本没用,想说那药根本不会致人疯癫,只是会让人有些上瘾,想说太子之死根本不关他的事。
但他,什么都说不出来,皇阿玛看向他的冰冷的目光,已经说明了一切。
“儿臣……无话可说。”
他深深的低下自己曾经骄傲的头颅。
“直亲王胤禔,镇魇太子,不谙君臣大义,不念父母兄弟,事无顾忌,天理国法,皆所不容,令,夺亲王爵,圈禁府中,严加看守。”
一道轻飘飘的旨意,便将上一刻还如日中天的直亲王、大千岁,打落谷底。
惠妃随后于乾清宫前长跪请罪,自请禁足翊坤宫。
康熙没有见她,只是允了她所求。
“皇上身体无大碍,只是急怒攻心、郁结于内,只要保持心情舒畅,养一段时日就好了。”康熙下朝之后就觉得头晕目眩,顾问行赶紧招了太医来看,得出的结果却叫人无奈。
话说的简单,但要康熙此时保持心情舒畅,怎么可能做得到?
康熙闭着眼不说话,顾问行只能将太医请下去,让他一个人静静。
早朝又停了,据说皇上身子又不适了。
胤祉他们这些皇子,又开始日复一日的獾却康熙的召见。
康熙谁也没见,他休息了几日,缓了过来,便下了一道旨意。
“追封皇二子胤礽贝勒爵,封号理,由世子弘皙承爵。”
虽只有短短的几句话,却表示了康熙对这个儿子的宽容,表示了废太子胤礽终于可以葬入皇家陵园,而不用做一个孤魂野鬼。
废太子府也终于不用全府圈禁,而是可以以理贝勒府的名义在京中走动了。
胤祉、胤礿他们,也终于可以上理贝勒府进行吊唁。
临近年底,气氛好了些,原本安静的众人又开始蠢蠢欲动,康熙的御案上,又出现了请立太子的折子。
胤祉整日与一帮文人骚客在一起,吟诗作对,常常上折子将他做的盛赞大清的诗作呈上。
胤礿依然与庄子里那些马铃薯和番麦日夜相对。
胤禛自从讨来户部的差事后,便开始大刀阔斧的进行讨欠银工作,整日捉着户部的官员加班,一派能王形象。
而胤禩,也开始秘密接收一些原属于胤禔的政治资源。
终有一日,不知康熙是被胤祉频频呈诗的行为弄烦了,还是真的发现了胤祉的文采斐然,他下旨,命胤祉率翰林院众人,重修明史。
修史这种事,那真是把一辈子的时间投进去都有可能不够的,而在这个关键的时刻,胤祉被康熙遣去修书,这意味着什么,所有人都明白。
胤祉也明白,但他不明白为什么,老大和老二都没了,他不就是长了吗?没了嫡子,立长不是名正言顺的事情吗?
他虽然想不同,但他却不是一个勇敢的人,他不敢去找皇阿玛问,只能委委屈屈的接了旨意,去修书了。
四十二年的年宴,特别冷清,虽然云荍和礼部已经竭力想使它看起来热闹、花团锦簇一些,但康熙的缺席,依然将它打入了冷宫。
四十三年的正月十五刚过,康熙又下旨,命皇子各家都将孩子送进宫,在上书房读书,无论嫡庶,包括理贝勒府和被圈禁的大阿哥府。
虽然猜不透康熙的用意,但各家还是乖乖的将够了年岁的儿子纷纷送入宫,一时间,冷清许久的宫里竟是热闹了不少。
出了正月,胤礿盯了一年的试种之事,终于收集够了数据,将最终结果呈给了康熙,而番薯经过一年的推广,也收效甚广,从各地报上来的数据可以看出,今年饿死的百姓之数大幅度减少。
康熙看完折子,总算龙颜大悦了一次,命胤礿继续负责马铃薯和番麦的全国推广事宜。
并,终于,将他的郡王变为了亲王。
因着康熙的好心情,朝中上下的氛围都轻松了不少,又有人开始老调重弹,上折请求康熙立太子。
康熙依旧留中不发。
胤禩却开始展露锋芒,几乎与朝中过半朝臣交往过密。
恍惚不过一夜时间,朝中盛赞十阿哥胤禩精明能干、贤良豁达的大臣就不知凡几。
整个京城都有十阿哥真乃贤王的传言。
与之相对的,是五阿哥胤禛刻薄寡恩、不近人情的臭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