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雪洲点点头,沐哥儿也是啊,这孩子聪明圆滑,交友广泛谁都不得罪,可挚友没几个,熟一点就曲老爷家的大少爷曲同秋了,在白苑镇上便认识了,沐哥儿当年嫌小黑猫争宠,偷偷把猫给送人,送的就是那个曲同秋,他也没把猫给要回来,后来曲家恰巧也搬来定江,两个孩子偶尔也见一见面。曲夫人极乐意见到儿一起玩,还经常照顾他们家生意,虽说曲小少爷见沐哥儿就如同老鼠见了猫,可多多少少还是有几分情谊的。
沐哥儿能多交几个朋友也是好事。顾雪洲感慨地想着,低头一看,震了一震,一盘点心已经全吃完了!
杨烁意犹未尽:“你家的点心可真好吃?这是什么点心?我哪买的?定江的糕点铺子我都吃遍了,没这么好吃的啊,难道是新开的店?”
你回来才几日你就吃遍了定江?顾雪洲半信半疑地想着,回答道:“不是买的,不是我自己做的,这是鲜花饼,里面是蜜渍的玫瑰,你若还想吃,我给你包一份。”
“啊!谢谢!”杨烁毫不客气地要了,“我可以带几个回去给我师兄尝尝了,他一定喜欢!你人可真好,这般温柔,还会做这么好吃的点心,难怪我师兄说沐雩喜欢你……”
顾雪洲不解地皱了皱眉,沐哥儿喜欢我?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可惜最近沐哥儿和他闹脾气,不喜欢他了。
“杨豆豆!!!”沐雩刚绕过槅扇走过来,便听到那厮满嘴胡话,羞恼地过去一脚踹过去。
杨烁眼睛一亮,这么好?一来就跟我过招?他脚一转,沐雩踢了个空,踢在椅子上,把椅子脚脆生生给踢断了。
顾雪洲:“……”
虽然椅子只剩下了三个角,杨烁竟然也没摔倒,依然稳稳地坐着,嘴里还兴奋地道:“再来再来!”
沐雩恢复点理智,皱眉嫌弃道:“你来干甚?我最近可没空陪你玩,你去找你师兄练功吧!……椅子坏了,赔钱。”
杨烁哦了一声,站起来,乖乖掏了钱,摸摸脑袋,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我和师兄天天都在练功啊。可没什么进展,我怪不争气,师兄不知生我什么气,忽然不怎么理我了,唉。我好生无聊,便想着你也是我的朋友,我们不是不打不相识吗?你虽嘴巴坏了点,不过我比较宽容,你说什么我也不会放心里去的。我听说你要考试,原想着不该打搅你就没来找你,可是又觉得既然是朋友了,你这么重要的事,作为朋友不给你鼓劲助威也太不够朋友了!”
沐雩听得额角青筋直跳,好想揍死这个小话唠!鉴明怎么也不把他圈住?竟放出来祸害别人!不,他能看到这么个家伙也算是口味特别了。他嗤笑道:“还鼓劲助威,你以为是江湖打擂台吗?笑话。”
杨烁被他讥讽也不羞不恼的,“哎呀,我等着你考过了,便有空和我练招了呢。祝你考个……那什么,状元?”
顾雪洲都笑了,“状元是殿试才点的,我们沐哥儿这次是院试。”
杨烁随口就说:“对不住了,你们读书人的事我不懂啊。反正祝你拿第一!”
沐雩不想和他说话,顾雪洲笑盈盈地谢这个小兄弟,“承你吉言了。”
六月院试结束,过了一周放榜,沐雩不仅通过了院试,还真如杨烁所言拿了案首。顾雪洲是硬拉着沐哥儿去看的成绩,他心里害怕,先看了中间,没有,再看后面,也没有,惶然地再往前找,最后竟看到沐雩两个大字就排在第一位,霎时气都喘不上来了,缠着手指着说:“我没眼花吗?那是你的名字吗?”
沐雩淡淡地说:“是我名字,你没看错。”
案首!这可是案首啊!而且这里是才子如云的江南!能拿到案首更加不易!顾雪洲太激动了,一把扑上去抱着沐雩。沐雩愣了一下,回抱住他,其他看榜的学子中也有出格之举,他们倒也不算特别显眼。
顾师傅也甚是欣悦,沐雩这有了功名可就不一样了,勉强可算是士大夫了,可免除差徭,见知县不跪等等,而且他成绩好,是廪生,以后公家就会按月给他发粮食,将将都可视作立业了。如今他们这些人里,沐哥儿算是阶级最高的了。
顾雪洲准备给沐哥儿办个庆功宴,倒不是大张旗鼓地炫耀张狂,但沐哥儿的师友总得酬谢一二吧?于是在定江最好的酒楼摆了两桌,觥筹之间,难免多喝了几杯,到后面站也站不稳了,还得沐哥儿半抱着把他扶回家去。
顾雪洲靠在他肩膀上一边呓语,一边被扶着踉跄地下楼,刚到了一楼,顾雪洲忽的发起酒颠,甩开沐雩的手,“还没喝完呢!”差点把旁边一个正在从板车上卸酒的女人给撞了,沐雩赶紧把人给抓住,又对那女人道歉,干脆把人打横抱起,钻进了他们的平顶蓝布马车里,把人紧紧抱在怀里,一是为了钳制住这个酒疯子,二是……也没什么原因,他就是想抱抱安之。
定江的石板大道又宽敞又平整,马车驰行在这上面只有微微的颠簸,顾雪洲靠在沐哥儿结实又暖和的胸膛上,舒服地要睡过去了,他迷迷糊糊地道:“沐哥儿……我真高兴……”
沐雩把脸贴在他的发顶,嗅着他身上染上了淡淡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