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韩梓衣所料,站在她面前之人是欲置她于死地的沈禁。
不想沈禁竟不顾顾问天对她做出的承诺,对她出手。
见出现在她面前的沈禁一扬手,韩梓衣心咯噔一沉。
她怎么忘了,顾问天亦正亦邪,又并非正人君子。既然顾问天唤沈禁二弟,这其中的关系可想而知。沈禁真打算对她出手,顾问天亦可睁只眼,闭着眼。
韩梓衣思忖着,然而预料中的痛苦却并未随着沈禁的动作而到来。
微凉的指腹轻柔地摩挲在她戴着人皮|面具的脸上。
“你……”
韩梓衣诧然看向近在咫尺的沈禁。此时沈禁眼中哪里还有平日的清冷孤傲,一双墨眸中写满令韩梓衣匪夷所思的愧疚与怜惜。
他到底在做什么!
微凉的指腹顺着她的眉宇犹如一支轻柔的羽毛滑落在韩梓衣紧抿的薄唇之上。
沈禁的动作显得极其小心翼翼,好似韩梓衣是稍一用力就会碎掉的瓷娃娃。韩梓衣甚至能够清晰的感受到沈禁指尖的轻颤。
这一瞬,望着沈禁的眼,韩梓衣俨然不敢去想象,此刻深情凝望她的男人会在昨晚险些杀了她和小米糕。
思及至此,韩梓衣茫然的眼中闪过一抹凛冽,她蓦地张口狠狠咬在沈禁落在她唇上的手指。
一股血腥味在韩梓衣口中蔓延开来。
十指连心,她恨不得咬断沈禁的手指,令其尝试到犹如剜心般的痛楚。
为何沈禁他……竟没有任何反应?甚至不曾皱一下眉,任由她用力咬着他手指,仿佛那手指并不是他的。
口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
韩梓衣愕然发现沈禁眼中竟浮起一抹怜惜的笑意。沈禁用他另一只空出的手,就如同抚摸小狗一般摩挲着她的发顶,声音沙哑地笑道:“韩梓衣,你是狗吗?”
这莫不是她的幻听?!
只要她银牙再一用力,沈禁指骨必断。但他的声音不但没有丝毫愠怒,甚至还夹杂一丝宠溺。
不可能,她一定是被沈禁所催眠!
韩梓衣在心中绝然否定此时所看到的,听到的,感受到的有关沈禁的一切。
之前在国师府中时,她已经领教过沈禁催眠术的厉害。虽说当时沈禁是用箫声将她催眠并且洗去她的记忆。但据她所知,催眠术若是练到一定的境界,即便是一个眼神也能够将其催眠。
见韩梓衣气鼓鼓地咬着他的手迅速低下头,沈禁纤薄的唇边微勾起一抹弧度,他欺身而至将唇凑到韩梓衣耳边。
无法动弹的韩梓衣感受到喷洒在她脖颈处的热气,浑身一僵,只听沈禁道:“衣衣,如果这样你便能解气的话。别说是一根手指,即便是双手我也任由你毁去。”
沈禁低哑的声音犹如情人间的呢喃。谁能想到平日拒人千里,好似琼楼玉宇般遥不可及的冷面国师也会说出如此动听的情话来。
连韩梓衣自己都不知道是因为沈禁的话,还是因为她已中了沈禁的催眠术,她紧咬的银牙一顿。
分明是恨,然而内心深处隐藏着一份她想抛至九霄云外的心动。
在国师府中时,被沈禁催眠的她最渴望的仅是沈禁唇边的笑,这般暧昧的话,这般暧昧的靠近,她连想都不敢想。
那时的她只觉天大地天国师最大。她是沈禁的奴,沈禁便是她的天,她的地。
一抹冷笑自韩梓衣玉眸中浮起,她银牙一咬,透过银牙指骨断裂的声音传到她耳边的同时,亦是犹如一把钝器敲在她心上。
眼前这人是险些害死小米糕的男人,别说咬断他的指骨,就如他自己所说即便是毁去他的双手,沈禁也是罪有应得。
但她却骗不了自己。
见沈禁额头渗出细汗,隐忍着痛楚,不但不对她出手,反而依旧用令人难以招架的宠溺望着她。
韩梓衣心中的钝痛更甚。
她松开沈禁血肉模糊的手喝道:“沈禁,你到底想要如何!”
想要他如何?
沈禁眸光一怔。
这五年前,他做出连自己也无法接受的禽|兽之事。虽明知伤成那样女子兴许早就已经落入饿狼腹中。但这五年来,他从不曾停止寻找那女子的下落。他曾发过誓,若是能寻得那名女子,他定会取其为妻,倾尽所有来弥补自己所犯下的滔天罪行。
不敢看沈禁的眼,此时韩梓衣自然不曾看到自沈禁眼中闪过的泪光。
“衣衣,你可知除了箫声眼神,我的声音同样可以催眠……”
宛如冰溪淌过的声音直击心灵,见韩梓衣眼中复杂的情绪逐渐消散不见,一双玉眸变得空洞。
沈禁轻柔地将韩梓衣被风吹起的发丝挽在耳后,低声问道:“你是谁?”
“我……”玉眸中浮起一抹挣扎,半晌后韩梓衣经历一番挣扎的韩梓衣皱眉道:“我不是梁瑶,我是……韩梓衣。”
听到梁瑶的名字自韩梓衣口中而出,沈禁平静的眼中再起滔天巨浪。
他的声音变得微颤:“梁瑶是谁?”
韩梓衣依旧紧皱着眉:“芙云派前掌门梁省思庶女,出生后被顾问天发现体质特殊,而为其取名梁瑶,并和梁省思约定等到她及笄时作为药人送霁天门。”
“所以你便是梁瑶?”
“我不是!早在五年前梁瑶已经被梁省思亲手打下悬崖,我现在是韩梓衣。这世上不会再有梁瑶一人!”
此时面露激动的不仅只有韩梓衣。梁瑶是谁,沈禁又何尝不清楚。
还记得在他五岁那年,顾问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