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人已入梦中。
许清欢换了一身轻巧的衣裳,把床榻伪装成在入睡的样子,将屋内的灯芯剪短两根,然后从侧面窗户跃出。
先前萧逸给了她一份皇宫布局图,她先去了北边的宫殿,查了好几个宫都一无所获,最终披着天方远远的鱼肚白回了住所。
洗漱一番之后,换了一身衣裙拉开房门,恰好遇见大家拉升早练。她一出门,众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动作,纷纷朝她看过来。
许清欢朝众人笑了笑,正想着该说些什么的时候,一个宫女从屋里出来:“姑姑说,早膳的时候到了。”
这下大家都收回了视线,朝里屋走去。
许清欢跟在最后,跨过门槛,屋内的膳食已经备好。由于多数练舞的都控制饮食,特别是在宫里,所以对膳食要求更为严苛。
许清欢望着几案上寥寥无几的菜色,表示对自己的五脏庙感到抱歉,辛苦劳累了一晚上,发现早上的膳食竟然只能勉强不让她感觉到饿,其实她是很崩溃的。
用完早膳,大家都三三两两的约好一起练习去了,许清欢则是回房——睡觉。
等她再次醒来,已经是将近日暮。
大家不是三三两两坐在一起谈笑,就是仍然在练习着舞步。
许清欢摸了摸咕噜叫的肚子,恰好一个宫女路过,叫住她。
那宫女朝她恭敬地行礼:“九姑娘有何吩咐?”
“方才在屋内歇息,醒来才发现过了时辰,能劳烦你取一份晚膳来吗?”许清欢颇为尴尬地摸了摸鼻尖。
此话一出,四下寂静,院子里的人都纷纷朝她投来异样的目光。
“九姑娘请稍等,奴婢这就去。”宫女轻轻一福身子,退了几步离开。
对于众人的目光,许清欢轻轻蹙眉,有些疑惑,她似乎没有做什么不对的事情。但想着,如若大家都是为了能为皇后献舞,她的出现无疑触及了她们的利益。凡是利益相悖,都会引人讨厌。
于是,她也就不放在心上。
照常的白日里睡觉,晚上打探。
不得不说,罗雪国宫内的效率挺高的。一晃三日,就开始了筛选。
面对挑选的女官,许清欢咬死了:“抱歉,除了在皇后娘娘面前,恕难从命。”
气得女官面色铁青,后来有宫女附耳跟她说了什么,眼底带着狐疑,面色一下子缓和,点头通过。
所以许清欢顺利地通过筛选,住进了凉风台。
虽然这个筛选是一人一人进行,但不知道是谁买通了当时在场的宫女,知晓了当时的许清欢的情况,一下子,她就成了众矢之的。
当晚,她换好衣服,跃出凉风台,刚落地,便感觉到不远处有一道目光锁住了她,警惕地扶住腰间的软剑,见来人是萧逸,方才放下心来。
两人都没有说话,跟着萧逸到了一个较为隐蔽的地方才开口:“萧大叔。”
“如何?”
她摇头,“北边的宫殿我都找过了,也没有什么暗室,可是还是没有收获。”
“你确定他在这里吗?”
闻言,许清欢垂眸,轻咬着下唇:“他不会骗我的。”
“你确定他可靠吗?”
“萧大叔……”
“你的舞练得怎么样了?”
“对不起,萧大叔,我是不是让锦儿和您难做了?”
“丫头啊……”萧逸看着她自责的模样,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狠下心来:“萧大叔拿你当半个女儿。你有需要,萧大叔自然是毫不保留地帮你。但是此事关系到锦儿,萧大叔……”
她讶然:“清欢不懂萧大叔的意思,您直说。”
“倘若在皇后寿诞那日,你跳不出那一舞,锦儿是准备自己去跳的。”望着她仍旧疑惑的神情,萧逸长叹了一口气:“你有所不知,萧大叔年轻时与皇上有过生死之交,内子产下锦儿的时候,曾定有亲事。”
“但后宫之地,你应该懂。我如何敢放心将锦儿送进来。倘若无事还好,如果锦儿替你献舞,就不一样了。”
“清欢懂了。”震惊之余,她陷入了沉思。
良久,她一脸坚定:“萧大叔,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锦儿成为当日献舞之人。”
“恩。”萧逸颔首,将大掌放在了她的头顶,摸了摸:“对不起,丫头。萧大叔只能委屈你了。”
“不,这本就是清欢惹出的祸事。”
许清欢望了望天色,本想如果萧逸没有其他事,她便先离开,却听到他突然问了一句:“丫头,你们南巡的时候,锦儿身上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特别的事?”
“自从同你们南巡回来,她变了很多。在很多事情上的考虑,和做的决定,以前的她都不会这样想的。但是我派去查到的,并无异样。”
许清欢垂眸思索了许久,摇头:“许是看透了太多**之事,受了比较大的影响吧。”
萧逸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也只能以此解释。“你且去吧,有需要跟萧大叔说。”
“好。”许清欢点点头,转身,越过宫墙消失在萧逸的视线内。
又是一夜无果。这次走得比较偏,许清欢回来也就晚了许多。
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踏进院子,刚走到小桥上,便被突然冲出来的人推进了水池里。
她本是能够避开,可是避开就会暴露她会武,只得被生生推入池中。
还好是在夏季,不然这一日最冷的时辰,非冻坏她不可。
对方似乎也只是想教训她一下,并未下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