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妃抽了抽嘴角,向绿珠使了个眼色,绿珠于是忙道:“太后千岁,咱们娘娘可是一连半个多月不眠不休,四处翻查典籍,就为了搜罗历朝历代‘寿’字不同的写法,直搜罗到了九十九种才算完事。娘娘呕心沥血,一片丹心,都为了太后您。”
谦妃抿了口茶,凉凉道:“什么场合?你主子不开口,你一个下人反过来替她说项?”说着,抬头乜一眼华妃:“是吧,华妃姐姐?礼轻情意重嘛,太后怎么可能会见怪于你呢。不过你宫里的下人嘴这么快,太后的寿宴上不好好的去主子背后站着却出来多话,华妃姐姐就这么管教宫人的?”
绿珠缩了缩脖子,太后对谦妃道:“算了。”然后展开一张张宣纸,道:“哀家就觉得写得还不错,华妃有心了。”
华妃委屈的一福身,故做了那么一副哀怨的形容想要给李永邦看,她思量李永邦冷落她这么久,这是唯一能夺回圣心的方法,谁知道向李永邦投去一个眼神,李永邦正抬着酒盅掩住半张脸,一双眼侧过去看上官露,上官露目不斜视,装作不知道,李永邦便时不时的瞄她一眼,华妃只得气馁的又坐回去。
仪妃此时真想拊掌击节,高歌一曲大块人心。
太后夸奖仪妃寿宴办的好,仪妃道:“这才是打头阵,戏班子还没上呢。”话毕,吩咐人让升平署的准备了。
宫里有承应戏,即就那么一本戏谱,里面的戏码都是宫里老早排好的,主子们等节庆日按着戏谱点就是了。
不用说,今天这样的日子《麻姑献寿》跑不了。
太后笑道:“大伙儿也不用拘泥,年年都作寿,年年都听麻姑,实在是腻的很,你们大伙儿只按着自己的喜好点,也让哀家瞧个新鲜。”
瑰阳第一个举手:“太后,太后,瑰阳想听《双包案》,听说里面有黑鼠精呢!”
太后说好,戏提调在一旁记着,永定也跃跃欲试,问可不可看《三岔口》?
太后瞥了一眼跟在李永邦身边的福禄道:“你们这么热闹,哀家也点一个《宇宙锋》。”
宇宙锋说的是赵高从匡家处偷得宝剑‘宇宙锋’去行刺秦二世,二世震怒,抄斩了匡家,匡洪的儿媳妇艳(燕)容被秦二世看中,秦二世欲立为妃嫔。艳容在哑巴丫鬟的帮助下,假装疯癫,以抗强。(暴。
福禄摸了摸鼻子,心想:我哪里像赵高?再说了就算我是赵高,太后您也不能是艳(燕)容啊,您有艳容那么高尚的情操吗?您满脑子想着父子通吃!我虽然是个宦官,却是个干净廉洁,忠心的不能再忠心的宦官。不像太后,当了女表子还顾着立牌坊。
上官露见太后借机侮辱福禄,便道:“那臣妾也来参合一脚,臣妾想看《醉写》。”
李永邦道:“不看《贵妃醉酒》倒看《醉写》?”
上官露有意无意的说道:“都是和杨妃有关的,两出戏却说的是两个不同的故事。《贵妃醉酒》翻来覆去不过是男女情爱,《醉写》就不同了,那是杨妃得宠,她一家子跟着鸡犬升天,偏偏唐王看不懂渤海国王派使节递上的本邦文字,得知李白博学,遂求助于李白,又命李白代写草诏,以服渤海国王。李白狂放不羁,佯借醉酒,奏请唐王让国舅杨国忠为他磨墨,以辱权奸之臣。这出戏之所以能流传至今,为得便是警示世人。”
太后脸色大变,怒极反笑道:“皇后说的不错,戏固然是戏,做不的真,但戏出自史,大覃史上也不是没有过累世簪缨的华族犯上作乱结果被夷族的,你说是吗?皇后!”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对着皇后一字一顿的咬出来。
皇后知道陆燕含沙射影的说的是上官氏,不过大家彼此彼此,当年和上官太后联手的不就是陆燕的嬢嬢孝慎皇后嘛,所以谁比谁好啊,轮的到她来笑?
皇后点头道:“太后所言极是!不过华族功高震主和外戚掌权到底还是两码事,他们一个是靠实力,一个靠裙带关系,还是很有区别的。”
太后再也笑不出来了,轻哼一声道:“皇后贤德,这样的日子里还不忘警醒后妃们,真不愧为后宫表率。不过你们一个个的都抢着点了,哀家却还没点呢。”太后的话里依旧藏着机锋,“瑰阳既然要看《双包案》,哀家就点一出《狸猫换太子》,那可是包公最出名的案子,就接在瑰阳的戏后头吧。”
上官露早就料准了她肯定要拿明宣说事儿,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道:“太后今天做东,是寿星,谁都不能和您抢,太后都说了是包公最出名的案子,那就把《狸猫换太子》放在《双包案》前头好了。一切全就着您。”
仪妃道:“皇后娘娘思虑周全。臣妾也想看一出《二进宫》。”
李永邦察觉出不对劲来,怎么又是《醉写》,又是《二进宫》的,弄得气氛剑拔弩张,他试图缓和一下,便道:“瑰阳他们都在,小孩子家家的,看个三岔口已经是打打杀杀得了,再说今天这样的好日子,看《二进宫》太严肃了吧?”
李永定巴巴的望着李永邦道:“皇兄,臣弟也想看呢。”
“臣弟回来的路上沿途听说书的几次讲过《二进宫》,就是没听过戏。”
瑰阳扯了扯李永定的袖子道:“二哥哥,《二进宫》说的什么?好看不好看?”
李永定望了一眼太后,道:“说的是明穆宗死后,太子年幼,李艳妃垂帘听政,其父李良意图篡夺皇位。定国公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