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牙镇。
萧家。
“听说了没?”
“什么啊?”
“哑女带了个男人回来!”
“什么?哑女带了男人回来?”
“是不是真的?”
“真的,我都亲眼看到了,是个重伤昏迷的男人,看上去长得还挺俊!”
“何止啊,平时看她除了做事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这两天出去可频繁了。”
“我也看到了,昨天她买了一块肉,好像还买了一小袋灵米!”
“什么?她还买灵米?”
“她疯了啊?”
“灵米也是她吃得起的?”
“这下完了,估计这一年辛辛苦苦的积蓄全没了吧?以后说不好要饿肚子了!”
“光是饿肚子就好了,听说大少爷过两天就回来了,要是让大少爷知道这事,肯定会很惨!”
“好像是啊,算算时间,大少爷也出去一年,是时候回来了!”
“哑女真可怜!”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若是当初她不那么倔,从了大少爷不就好了?”
“是呢,都是自找的,要是从了大少爷,就算不死少夫人,那也比咱们这些做粗活的下人要强啊!”
“……”
旭日初升,府里下人们议论纷纷。
作为虎牙镇三大家族之一,这两天萧家出了一件怪事。
哑女居然捡了个男人回来!
捡了男人回来就算了,她还帮他洗澡换衣,还用掉几乎一年的积蓄买了灵米和肉煮粥给那男人喝!
怪事!
真真是怪事!
要不是有人亲眼见到,肯定没人相信这事是真的。
一来灵米十分贵重,不是什么人都能吃得起的。
便是在萧家,能顿顿灵米的也就家主嫡系并几个长老供奉,其他人是万万没这个待遇的。
下人更不用说,一年辛苦下来,攒的银钱能买半两灵米就不错了。
这第二嘛,是哑女的身份不太寻常。
她是一年多以前大少爷买回来准备做妾的。
之所以称之为哑女,是因为这一年多她从未说过半句话。
最让人诟病也最让人不解的是,她居然宁愿毁容,也不愿意成为大少爷的侍妾。
是的,毁容!
大少爷召她侍寝的前夜,她在自己脸上划了两道疤,然后还涂了烈性麻药。
而今这一年多过去,虽然伤口已经愈合,但那两条疤痕始终存在着,跟丑陋的蜈蚣一样恶心。
所以,哑女不光不会说话,她还是个很丑很丑的女人。
当然,没毁容之前还是很漂亮的一个美人儿,这个必须得承认。
尤其那一头靓丽的黑发,那是许多火红色亚麻色头发的女人羡慕不来的。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快有好戏看了。
马上就是灵米收成时节,三大家族比试快要开始,去了青阳门一年多的大少爷也快要回来了。
虽说大少爷最后也没碰那哑女,只是将她贬为下人以示惩戒,但若是回来看到她如此悉心照料另外一个男人,是人都能想到会发生什么。
毕竟,大少爷从来就不是个大度的人!
赤烟儿就没理会这么多。
准确的说,是她根本没心思理会这么多。
她就是大家嘴里的哑女!
同时,她也是那个宁愿毁容当下人也不愿意当侍妾的蠢女人丑女人!
当年楚辰流放罪域,不久她就带着年幼的虎含烟离开天阳城。
说是去寻找虎沉沙,只是,这何尝不是一种借口?又何尝不是在逃避?
当曾经的冲动在岁月中慢慢沉寂,她赫然发掘,心中虎沉沙的影子已经很淡很淡了。
那个她曾经为之疯狂,曾经以为会一辈子铭心刻骨的男人,不知不觉,她脑海里居然模糊了他的影子。
她不再总挂念着他,她不再总去想那些曾经的往事!
更可笑的是,每次看到虎含烟,听到虎含烟喊她娘亲,她都有种想哭的冲动。
很讽刺!
真的。
一切都是她自己执意要的,结果……她后悔了。
后来很多时候她都在想,若是当年抓她胸是不是虎沉沙,被她吊起来打的不是虎沉沙,又或者楚辰那小子不是那么花心,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可哪来那么多的如果啊?
必须承认,虎沉沙影子淡去的同时,楚辰在心目中的形象却是越来越深刻了,就如同跗骨之蛆一般,越是想要摆脱,越是摆脱不掉。
她觉得很羞耻!
她觉得很内疚!
她感觉自己一定是疯了,所以才会有那样的想法,才会做出那种不堪的梦。
她不是好女人!
她不是好妻子!
她也不是好母亲!
在外漂泊那些年,她内心就一直在煎熬着。
她不敢跟日渐长大的女儿说,她怕女儿会看不起她。
她只能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想,然后,实在受不住了,就跟夏语冰念叨。
等后来得知楚辰还活着消息,这种“病”就越来越深了。
可到底她不敢出去见他!
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一切!
所以哪怕后来察觉到他在寻她,她也始终躲着没敢露面。
直到虎含烟年满十八!
那一天,虎含烟告诉她,她的父亲虎沉沙是炎天域的人,她要去找他,她要问问他为什么抛下她们母子。
当时她多想说这其实就是个错误啊?
可看着倔强委屈的女儿,她开不了口!
最后,实在经不住虎含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