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海带着她,穿过回廊,两人一前一后,中间隔了两米距离。
最终,停步在一扇雕花木门前。
冉瑶抬头,目光平静。
“宋市就在里面,小夫人自己进去,还是我……”
“你叫我什么?”目光轻飘飘掠过他,冉瑶眼底泛起冷色。
闫海微愣,抬手给了自己一嘴巴,腆笑赔罪:“看我这不会说话……该打!该打!”
冉瑶移开视线,下颌扬起冷硬的弧度,“你可以走了。”
闫海讪笑,心里咒骂:不过是个玩意儿,拽什么?
男人看腻了,迟早得扔!
面上却笑意不改,“行,那您跟宋市,慢慢玩。”
言罢,扬笑离开。
冉瑶深呼吸,搭上门把,缓缓推开……
包间不同于一般夜总会的装修,没有炫光灯,也不见音响和话筒,所以少了那些靡靡之音和鬼哭狼嚎。
也不是想象中酒池肉林、狎戏**的场面,冉瑶隐隐松了口气,迈步而入。
当真正置身其中,她竟然会觉得安宁静谧?
是了,这里仿装成茶室的样子,配以假山、屏风、矮几、青竹,颇有几分魏晋时期的名士之风。
可惜,假的就是假的。
中间一张机器麻将桌和角落安置的皮沙发,如此突兀,却又在情理之中。
来这种地方,难不成就只为喝几口茶?
自然是不能的。
宋子文斜靠在沙发里,双目紧闭,眉心微蹙,单手成拳抵在太阳穴位置,手肘支撑在扶手上。
看上去不像醉了,倒像睡着了。
只因,他全身上下除了衬衣起头两颗扣子被解开之外,并无任何不妥。
没有纸醉金迷,也没有莺莺燕燕,冉瑶原本提起心顿时放回肚子里。
还好……
突然,男人眼皮动了两下,倏地睁开双眼,恰好对上女孩儿错愕的目光。
瞳孔一缩,宋子文猛然起身,中途眩晕袭来,他又跌坐回去。
冉瑶冲上去扶他:“你慢点!”
宋子文朝她摆摆手:“没关系。”脸色却隐隐透出苍白。
“一身酒气,臭死了……”
宋子文哑然,他这是被小姑娘嫌弃了啊。
“你不是去加班了?不在市政大楼,反而来这种地方?”
“要盘问我吗?”大掌摸摸她的头,状若玩笑。
哪曾想,冉瑶还真的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对,我要盘问。”
男人眉眼含笑,突然坐直,两手搭在膝头,像个听话的小学生,“好,你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冉瑶被他这副模样逗得发笑,眼角浸出水泽,她伸手擦干,一双杏眸流光溢彩。
“那我真的问喽?”
宋子文将她往怀里搂了搂,长臂完全将其围困于方寸之间,冉瑶只需稍稍抬头就能撞到他下巴。
他说,“你问。”
“为什么在这里?”
“应酬。”
“和谁?”
“打电话叫你过来的那个人,姓闫。”
冉瑶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猜的。”
“就你们两个?”
“还有一些同事。”
“他们人呢?”
“已经散了。”
“你……为什么不回家?”
“等你来接我。”
冉瑶撇嘴,“才不信你!”
宋子文把头埋在女孩儿纤细滑腻的脖颈间,慵懒,散漫,像只撒娇的黑猫。
冉瑶被蹭得痒痒,伸手推他:“那为什么不亲自给我打电话?”
“醉了。”
“借口!”冉瑶气鼓鼓。
“还在因为今天早上的事生气?”
“……”
“抱歉,我不是故意发脾气。”
“为什么?”冉瑶扭头看他,眼神灼灼,固执地重复:“为什么发脾气?”
宋子文一瞬怔愣,旋即苦笑漫上唇畔。
为什么?
因为,你笑得让人没有安全感。
那种虚无缥缈的感觉,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
宋子文知道的。
一直都知道。
他的小姑娘很聪明——认真起来,可以撼天动地;强硬起来,雷打不动。
他怕啊……
怕自己心头的顾虑和犹豫被她看透,更怕哪天突然说要分手。
在这场感情当中,不只是冉瑶没有安全感,他亦然。
“你说话啊!”冉瑶推他。
宋子文仰靠在沙发上,抬手盖住双眼,“我醉了。”
冉瑶:“……”
两人回到公寓,已近凌晨。
宋子文酒醒得差不多了,兀自揉捏着酸胀跳疼的眉心。
冉瑶从厨房出来,手里多了个玻璃杯,她递过去,“温的,你喝点。”
男人不动。
“你怎么……”
“喂我。”
“啊?”
“我现在是个醉鬼。”
冉瑶抿唇,某一瞬间她是想把水泼到他脸上的,但到底不忍心,只好遂了他的意,上前半步,将杯口递到男人唇畔。
宋子文伸手将她拉到怀里,轻叹出声:“丫头,你怎么可以乖成这样?”
让人特别……想欺负、蹂躏、为所欲为。
“呀!”冉瑶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不由惊呼:“看看,都洒出来了。”
宋子文将她搂得更紧。
冉瑶起初还挣扎,徒然无功,后来索性放弃抵抗,乖乖枕靠在男人肩头。
突然,目光一顿,笑容僵硬在唇畔。
只因,衬衫后领那个浅粉色的唇印……
------题外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