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布被他吓了一跳,紧张地抓紧明月的胳膊四处转看,夜里景物模糊,看哪里都像有鬼影晃动,越看越怕,牙齿打着架问道:“在哪里呢?”
明月看看那个逃跑的小童,再转头看看罗布的脸,噗的笑了出来,“那孩子别是被你给吓走了吧?”
“我?”罗布摸了摸脸,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举起手中的鉴妖镜照了照,明月体贴地把星点灯火靠近罗布的脸。
这一照把罗布自己也吓了一跳,啪的把鉴妖镜扣在胸口上,惊问道:“其实这才是我的本来面目,对吗?”
头发乱糟糟的就像一个毡帽扣在头顶,双眼眼眶乌青,嘴唇又红又大,再加个圆鼻子妥妥的是个小丑。
罗布欲哭无泪,“其实我是个小丑精吗?”
明月收起火烛,捧住罗布的脸,觉得这时候的罗布和她叫孔宣的时候长得很有夫妻相的,竟然丑到被吓哭了吗?可再丑的孔宣也比原型强啊,明月突然觉得有点有苦难言,难过得想狠狠舔一口罗布平静一下。
好在罗布脑子里并没有灌进去阳湖的湖水,很快就明白这是下午画的大浓妆晕花了,懊恼地摸出手帕仔细擦干净,嘟囔道:“怪不得人说游泳池是鉴定美女的最佳地方,再好的化妆品都耐不住水泡。”
又抬起头问道:“不会刚才从水里上来就这样了吧?”
“没有。”明月摇头,肯定地说,“出了赌场就这样了。”
罗布的脸垮了下来,想必是在赌场吓得满脸冷汗,早就花了妆,出门后又高速飞行被风吹干,后果可想而知,一路走来自己竟然完全没注意到,也不知道那些乞丐平时见到的都是什么样的女人,这样的妆容都没吓到他们。
“你怎么都没提醒我一下?”罗布嗔道。
“没什么大不了的啊。”明月很自然的说:“在我眼里你还是你,我可不是那些肤浅的人类,不管你的脸上多出什么颜色,你的身材变成什么样,只要你的魂在,你就是你,你说话的样子,生气的样子,看我的眼神都是不会变的,我一眼就看得出。”
“好了,我肤浅行了吧?”罗布把手帕换了个干净的地方帮明月擦净脸,刚才夜里光线不足看不清楚,擦干净以后才发现明月脸上的皮肤白得在夜里也非常醒目。
“好白,小白脸……”罗布又妒又慕,说完她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什么颜色不重要了……”明月搂住罗布的腰,语重心长地训导:“赤黄蓝绿黑,颜色虽然多了些,可我还是我啊,看得见,摸得到,血是热的,水是滑的——你能答应我会像我一样不被外表迷惑吗?”
明月有些说不下去了,她自己都觉得是废话连篇,罗布和她不一样,也不可能一样,拿自己的标准要求她简直就是赶鸭子上架、逼兔子游泳,可若真有一日真相暴露,到时候真怕罗布反目,若两个人没有你情我愿,快乐就要减半,想想简直前途一片昏暗。
果然罗布笑着问道:“你在说什么啊?是说法术修炼吗?是不是黄的比绿的厉害?”
“不能那么比较了。”明月叹口气,解释道:“五种颜色来自五行精气,只是属性不同,没有强弱之分。”
“所以?”
明月认命地摸出一个纸驴,贴上符咒之后变成一头真驴模样,那驴甩甩尾巴,低头啃吃青草,明月解释道:“这是个普通的障眼法了,其实这驴还是纸驴。”
明月先骑到驴背上,再弯腰把罗布抱在怀里,空出只手摸出一张符咒,“那,这是火属性的符咒,把它用在纸驴上,它就能飞快地跑起来了。”
说完一甩手,红光一闪,符咒消失,那驴那里是跑啊,简直是“草上飞”!只盏茶时分,就载着明月和罗布到了一家大客栈的门口。
此时夜已深了,客栈门口冷冷清清,只有两个大红灯笼高高挂起,上书大大的一个“栈”字,大门上方还有一大块探出的帷幔,想必是用来给来往商客遮阳挡雨的。
明月抱着罗布跳下驴背,收回符咒,把纸驴拿起,抖抖上面的草屑和灰尘叠好收起,拉着罗布走进客栈。
罗布一直默默地看着明月动作,有些欲言又止,最后忍不住问出口:“为什么不是风属性呢?”
“风?我不会用那个属性啊。”
“那为什么用火呢?”
“因为纸驴怕火,所以就跑的飞起啊。”
“……好吧。”
伙计本来趴在柜台上打瞌睡,明月一张符咒丢过去,罗布眼尖地看到了红光一闪,果然那个伙计跟火燎屁股似的一蹦而起,一下子就精神了,见有客上门,忙殷勤地招呼:“二位客官请,二位客官真是命好,本店还有一间房,朝向好,位置佳,推窗就是景观大道,楼下就有早市小吃一条街,买东西不用下楼,丢下两文钱,包子自己就飞到楼上了。”
“包子!”明月面露喜色,“这个好,我们就要这间了。”
“妥了!”伙计翻开账本,拿起毛笔,做出要写字的样子,又抬头问道:“二位客官有同住证没?”
明月一呆,转头看向罗布,罗布点点头,答道:“有。”
然后在怀里摸了半天,从最里面的内兜里摸出一块碎银子放在桌上。
“这……”伙计笑了起来,和罗布双眼对视,无声地较量了一番后,伙计刷的一下把账本合上丢到一边,拿出另一本账本,刷刷点点记了几笔,用称称好银子记录在册,取了钥匙带着明月和罗布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