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成瑾见他笑了,索性替他出了主意,悄声狭笑道:“你不是还有些惯会吃酒取乐的朋友?上回那个什么许公子和冯公子,我想柳公子一定也有请他们二人,不如你同他们一块儿去,到时候你们三个都穿一身绿衣服过去。”
孟惠觉得有些好笑,可又不解:“这又是为何?”
姜成瑾笑道:“他们不顾及二哥的面子,竟给二哥下了喜帖,摆明了想二哥过去被人笑话。既被人笑是绿王八,那就你们几个就都扮成绿王八,让他们家的亲戚好友知道知道,这不单单二哥做了绿王八呢。”
孟惠听言恍然大悟:“这主意谁给你出的?”可他不信,一向单纯的瑾儿会相处如此有心机的招儿来。
“没人给我出啊,我是见二哥如此委屈,想为他出一口气罢了。”
孟惠自忖一番,越发觉得解气,拍手道:“好!这口气咱们是一定要出!既不用大动干戈,也不会言语相向,只需几件绿衣服就能叫樊淑凰知道,二哥好欺负,可他的兄弟不好欺负!”
……
下午,孟惠又不知在哪儿弄一批上好的字画来,乐得姜成瑾手忙脚乱,亲自盯着下人干活,不得碰坏一处。
可如今琉秀告了假,钟灵随着孟惠出门,家里没有多余的小子。姜成瑾便让人去门房叫了几个来,其中有一个叫谷儿的,手脚麻利,做事勤快,只是一直低着头不敢见人。
搬完了东西,姜成瑾每人赏了他们一吊钱。可见那个谷儿有些畏首畏尾,她心下疑惑,便叫谷儿抬起头来。
谷儿先是不敢,可姜成瑾几次唤他,他不敢不抬头。少顷谷儿一抬头,姜成瑾却愣住了,她思忖许久,惊讶又愤怒地问:“你是稻儿?”
谷儿一听浑身一哆嗦,忙回:“回奶奶,小的叫谷儿,不叫稻儿。”
姜成瑾想起当日引她走向偏路而遇见歹人的那个小子,就是叫稻儿。而眼前这个谷儿她看着也十分眼熟,只是不能确定,毕竟只是见过一面,且事情已经过去许久。
“那你之前是不是叫稻儿?你是跟着谁的?”
谷儿忙答:“小的只是个门房,没有福分跟着三爷和奶奶做事儿。小的一直都叫谷儿,不是什么稻儿。”
姜成瑾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才放了谷儿走。
在这一批上好的字画里,姜成瑾挑了几幅出来,又让梨香带着点心和茶水,二人便往孟礼的房间去。
少顷来到孟礼的房门口,见他专注有神地捧着书看,姜成瑾不敢出声,悄悄地走进房间,将食盒跟字画放在桌上,便要离开。
不想孟礼忽然回过头来,一见是姜成瑾,忙放下书,欣喜道:“弟妹怎么过来了?”
“打扰二哥看书了。”姜成瑾笑道,“他弄了一些字画来,我想着二哥也喜欢,就随手挑了几幅,二哥看看,回头再去我们那儿选你自己喜欢的。”
看着桌上的食盒和字画,孟礼无比安慰:“弟妹有心了。”
闲话少叙,孟礼摊开字画来鉴赏。不想摊开的第一幅竟是二郎真君的画像,画像乃用多色墨水描绘,用色巧妙,惟妙惟肖。
孟礼不禁赞道:“这画做的很好,只是二郎真君的第三只眼睛过于逼真,这画者理应将这第三只眼睛用以朱砂轻描而下便可,如此逼真叫世人怎敢直视。”
姜成瑾听言,不由得讶异,忙又笑道:“可神袛画像大多额上有金粉朱砂印,若改了,不就不像了?”
“也非如此,神明哪有像不像的?心中尊拜便是,至于画像,若是供在家中,神态可柔和些,若像这幅画像,可供在严肃之地,以警歹人。”
说罢,孟礼又将画像收好,放回桌上。
而姜成瑾听了他这番话,不禁想起她的一个堂妹,便笑道:“二哥说这番道理忽然叫我想起一个人来,她最崇拜的就是二郎真君,每日都要上香祭拜。有一次,我竟见她跪在神君像前自言自语地说:神君生得三只眼,世人却一只也无。”
孟礼听了,不禁讶异:“弟妹这朋友随口两句话,我听着倒是别有深意。”
“哪有什么深意,她是……”话到嘴边,姜成瑾又咽了回去,笑道,“她是有些多愁善感罢了。”
少时二人又说起字画来,不消细述。
……
属倏忽数日一过,便到了柳士才成亲之日。
是夜,孟容醉地一塌糊涂,由两个丫鬟扶着回了家。
两个丫鬟因惧怕孟容,半路撇下孟容后,忙回去叫人。不想人叫了来,孟容却不见了。
而醉酒的孟容,在夜风之下也一丝清醒,他颠三倒四地走到了一处地儿。
可巧,晓霁正偷偷地拿着手镯玉器在此处与人交换。
“在这儿偷偷摸摸地做什么?!”孟容一声大喝,吓走了另一人,晓霁见是醉酒的孟容,心下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