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我道。
碧洛本就坐在椅子上,见我回来,方才起身,我随手一挥,然后径自坐在了她对面。“说吧,你要见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的事,我都听说了。”她挺着一个大肚子,扶着身边的茶案,笨拙地坐回到椅子上。“发生了那么多事,你还要嫁给国君吗?”
“你想说什么。”我问。
“你别误会。”她听出我语气不善,解释说,“我还以为,你会和二公子在一起。”
“显然你以为错了。”我知道,她也是来做说客的,可是显然,她的到来不会令我改变主意。“后天就是大婚之日了,一直以来都是你的夫君在忙我与元赫大婚的事,你不会一点都不知道吧。”
碧洛无言以对,只能换了话题,“我还记得,许多年前,我们四个第一次凑在一起时的样子,成璟对我冷冷淡淡,二公子对你倒是上心得很。他还说,你是他的夫人……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和成璟虽然成了婚,却走到了今天这样的地步。而你和二公子……师傅,我能问,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她又喊了我一声师傅,引我侧目看向她。
“我这一生,收过两个徒弟。一个是你,一个是他,可是这两个徒弟都毫无例外地背叛了我。”我直直地看着她说出这些憋在心里许久的话。
碧洛自知惭愧,低下头去,避开了我的目光。
“你不必再劝我了,我与元珏的姻缘,大概早就断了。剩着些痴心妄想而已,才使人纠缠于过去不肯放手。”我这才看向了别处。
碧洛想要再说什么,只是话到了嘴边,即刻便可脱口欲出的时候,她忍住了。迟了一会儿,她终于叹了口气,“我并非想劝你回心转意,只是觉得,你嫁给国君实在太危险了。”
碧洛想了想,才又起身,捧着肚子走到了我面前来。从袖子里掏出一只叠好的锦帕交给我,“你那日在宫里昏厥,被送到兴德寺的事,我从珈蓝那里知道了。当天就有人给我送来了这个。”
我满心怀疑地接过她递来的锦帕,这锦帕折了两折,却不难看出上面染了血渍。我捏着锦帕的一角,将它一抖便开了,锦帕上有两行小字:兴德寺难逃一劫,昭华夫人或死或生。
我扬起嘴角一笑,“这就吓到你了?除了生就是死,难道还有别的可能吗?送这来的人,恐怕也是想无端端生是非罢了。”
“可是你仔细看上面的印子,”碧洛说着,夺过锦帕放在我旁边的桌子上,重新叠好,在锦帕的一面上确实印着一个,不怎么清晰的墨印,“这上面分明是一块令牌的部分,你必定是得罪了什么人,才引来杀身之祸的。”
的确是一块令牌的样子,只不过不怎么清晰,无论我展开叠上几次,也都只有这一面能看到一块令牌的大半部分而已。“孟……”
我认出了锦帕上留下的令牌印子,上面的那个字应该就是孟字。孟?!孟大人。“送这东西给你的人,你可见过吗?”
碧洛认真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之前从没见过,可他却不像这朝中为官的人,也不像是……”
“你怎么知道?”我好奇的是,碧洛凭何断定,送这锦帕给她的人,不是朝中的人。如果不是朝中的人,那会不会是王宫里的人……
“大概是因为他的那种气节吧,说是目中无人也不对,他和那些目中无人的朝中人宫中人还不同的是……他有些像是那些清修的苦行僧,可是又不像……”碧洛很难描绘出她所见过的那个人的样貌,反而让我更加好奇。
会在我离开王宫的第一时候,就将这写了血字的锦帕交给碧洛,能知道我去的兴德寺要出事,这人究竟是什么人。而且这上面的孟府令牌印子又是怎么一回事?“这人,可还说过些什么?”
碧洛又仔细回忆了下,“好像,他说他姓什么……”
“宫?”我也只是猜测,并没有一丁点的把握,我只是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
“没错,就是宫。”碧洛忙应道,“这个姓很特别,所以我记着了。”
果然,果然是他!“那他还说了什么吗?”
碧洛摇了摇头,说,“没了,他就把这个交给了我,让我交给你。他好像是说,你看了就会明白,可是你在兴德寺的时候,实在太远了,我放心不下就去找了二公子……”
碧洛去找了元珏?!
我还以为她在实在没办法的情况下,会和成璟说这件事的。而我那日也是分明见到了成璟,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在知道了你出事之后,二公子不顾一切就要去寻你,成璟得知消息之后,急忙带着人一起追了去。奇怪了,他们明明是一起去救你的,难道你没有见到二公子吗?”碧洛问的,也正是我想不通的。
我的确确定,那一日房内没有看到元珏。可是碧洛偏说元珏也是一起去的,又是怎么回事?
只是细细想来,那一****醒来以后,问成璟有没有看到其他人的时候,成璟的样子的确有些奇怪。只是我那时还不知道这些事,以为成璟只是怀疑我见到了熊烈,可没想到,成璟在担心地是我见到元珏吗?
或者他以为,我会将元珏擅离职守,离开王宫的事告诉元赫,从而折磨元珏吗?
正想着,头疼的快要炸裂似的。胃里一阵翻涌,我几乎要吐了出来,一把捂住了嘴躲到一旁干呕。
“怎么了?”碧洛大惊失色,挺着肚子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