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知道,又为何和他走得亲近?你难道不知道,成大人是什么样的人吗?”侯越索性绕过了书案,站到我旁边来。
我觉得有些意思,侯越的质问让我忍俊不禁,所以反问他,“那你觉得,成大人是怎样的人呢。”
“唯利是图的小人!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侯越想也不想,脱口而出,对成璟的评断如此不堪也是令我尤其惊讶的。
“说说看。”我不反驳他,从我的立场看,成璟的确是这样的人,不过我很好奇,并且很想知道的是,侯越为何对他有这样的看法。
“当初……”侯越气急败坏,差一点就随口说出了,可这两个字刚出口,他很快就清醒过来,极为小心的看着我。
正是他这样的反应,便让我有了自知,侯越的“当初”,无疑与元珏和屈家有关。
我抿了抿嘴,“没关系,你可以继续说。”
侯越小心观察了半天我的反应,直到他确定我是真的没事的时候,才松了口气,开始慢慢地说,“成大人最初在宫中任职司监时,并不得意,这事姐姐你知道吗?”
我随便附和地点了点头。
“那时,是成大人先向二公子……不是,我是说墨阳王,是成大人先向墨阳王示好,说有意助他一臂之力,所以墨阳王当时才冒险进城去成府见他,可那时,墨阳王并不知道姐姐你也会去成府……”侯越气结。
他没有明说,可我也大概明白了侯越的意思,他以为成璟是故意将元珏引到成府,然后设计使我看到他。我与元珏的分道扬镳,使侯越误以为是因为成璟的挑拨。
我笑他比元珏更加孩子气,“我与他的分开,不该怪任何人,我早已同他说清楚了。恐怕这个时候,他自己都明白了,你如果因为这样的小事而责难同僚,可能会得罪许多无辜的人。”
“姐姐,你不明白我的意思。”侯越和我强调。
“那你的意思到底是什么。”我知道他只是在强词夺理。
“成大人表面上替国君做事,可暗中却向墨阳王示好;然而他一面向墨阳王示好,另一面却故意使你误会墨阳王,不就等于间接将你推向了国君,这不又是帮了国君吗,这个人两面三刀,根本让人想不通他到底想要做什么。”侯越对成璟的情绪,尽在这一段话之中了。
“也许,他并不是想帮任何人呢,他只不过……”我还未说完。
侯越打断我,“姐姐,你信我,成大人真的有问题,他并不像你看到的那样谦虚谨慎,一个成大人是这样,现在连赵晟也背弃了墨阳王,投靠了国君。他们真的不能信。”
“如果你觉得,离开元珏,帮元赫做事就是背叛。那在你心里,我也是背叛他的人吗?”我忍不住问,这一问,问愣了侯越,看他呆在那里,我的脾气才稍稍缓和了下来。“并非离开谁投靠谁就是背叛,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命运的权力。对于成璟,我了解的比你还要多一些,你尽可以放心。只不过,你要记得一件事,做人做事,凡事给自己留个退路,这世上像他们这样的人很多,不一定因为他们选择了跟随谁,以谁为主子就是变成了坏人,以后你在朝中做事,更要懂得分清利弊。不可妄自而为,平白得罪同僚,任何事都要记得收敛锋芒,厚积薄发。”
侯越的不服气,并非这一两句就能劝解的,只是他明白了我的意思,故而忍下了那口气。“我知道了,我以后定不会再与人平白起冲突了。”
“元赫有意栽培你,你不要让他失望。下月初一,祭祖认亲之后”,你我便是姐弟,以后你在朝上的言行便会代表我,所以凡事小心,在没有能力与任何人较量之前,多学多看,积累你自己的东西。”我想他听懂了,便对他说,“你刚才来找我,所为何事?”
“蓝夫人……”侯越刚要说,留意了一下周围,才又说,“蓝夫人让我带个消息给姐姐,她说想见姐姐你一面,不过要姐姐挑一个避人耳目的时候。”
避人耳目的时候?珈蓝这段时间难得找我,可是现在,她应该是在照顾碧洛才对,碧洛眼看就要生产了,珈蓝在这个时候找我,还要避人耳目,恐怕是为了碧洛的事吧。
我犹豫了片刻,“你去告诉她,明日国君早朝,我想办法让国君拖住成璟,你让珈蓝在那个时候来。”
……
“……宇文?”云初在听我说完这个姓氏之后,抬起头看着我,“你的意思是,希望我帮你一试凶吉?”
“没错。”我说,我难得来见她一面。
云初似乎早已认定,我此次前来是有目的的,然而我的动机却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可是听了我这么说,她也没有多问什么。
云初淡然起身,走到了宫室以外,她仰望着漆黑的夜空出神,好像口中还在碎碎念着什么。
我跟在她身后走出去,站在一旁,不知道这样漆黑的夜空究竟可以看到什么,一连数日,这天上竟连颗星星都没有,就连月亮都若隐若现地藏在乌云之后,诡异的景象好像在暗示着什么。
云初身边的几个侍女,似乎早已对云初的古怪,见怪不怪了。我虽然早已知道云初不喜欢身边有宫人碍事,可是现在看来,她贴身的几个侍女竟无一与她十分亲近,云初大抵是这禹宫里唯一一个,自始至终保持着自己特立独行一面的人。
“怎么样。”我见她低下头来,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