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刚一走进她的视线范围,同样的他也看到了她,虽然她没能看到他掩藏在兜帽下的脸孔,但是从他那微顿的脚步以及兜帽下阴影朝向的方向,都可以看出,他已经看到了刘凡旭,并且为她的突然出现感到了警惕。
他只是停顿了一秒钟,就接着朝她所站的方向走来,然后在距离她两米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他沉默着,眼睛不带恶意的从兜帽下直直的望着她。刘凡旭心中疑惑,这个人的气息并不像是那种会随意伤害过路人的暴虐之徒。她疑惑,却并没有主动开口,她在等,等对方首先失去耐心。
然后,两人,就这么隔着两米的距离遥遥相望,因为福克斯常年见不到太阳,刘凡旭根本无从判断他们站了有多久,她只知道她的腿部肌肉已经在一阵阵的抗议。她的嘴角有些抽动,心中翻滚着无奈,她没有想到对方同她是一类人。
大概是察觉到了她的情绪,来人终于动了动身形,一道低沉沙哑却非常有磁性的声音,从兜帽下传了出来,“要喝杯茶吗?”
刘凡旭一愣,她慢慢睁大眼睛,让她感到意外的并非是他悦耳又极有磁性的声线,而是他的声音让她感觉到非常熟悉。这个人,是她认识或者是曾经见过且印象非常深刻的人。她皱起眉眼,在脑海里飞快的搜索着。来人又静默了几秒,方才抬起手臂,被斗篷遮盖住的手,终于暴露在刘凡旭的视线之下。
也许是被他通身的黑色装扮误导,当刘凡旭第一眼看到他的手的时候,只觉得骨骼分明苍白的骇人。尽管视觉效果特别冲击人的眼球,但不得不承认,他的手指纤长,指甲的形状也很漂亮。总的来说这个人有一双漂亮的手,假如那只仍然掩藏在斗篷底下的左手如同他的右手的话。他抬起手,拂过头上那顶硕大的兜帽。黑色挺括的布料随着他的动作,慢慢滑下。
刘凡旭没有想到他会主动揭下掩藏自己容貌的兜帽,当然兜帽之下的五官也极有可能并非他原本的模样。毕竟在魔法界,变换容颜的道具、魔药、咒语实在是太多太多,而这人又如此明目张胆的行为,也难怪刘凡旭会怀疑这种可能性。所以,当兜帽彻底落下,露出兜帽下的面孔的时候,哪怕这个入目的眉眼如此熟悉,也没能让刘凡旭有一丝一毫的惊讶。
只是,看到刘凡旭如此淡漠的反应,这个男人的神情同样的淡漠。他的黑长发藏在斗篷里,额头鬓角的碎发凌乱随性透出一股洒脱不羁的味道。他的额头大部分被头发遮盖,漏出来的小部分被英挺的剑眉覆盖,他的眼睛大而明亮,这种明亮并不透彻,反而透着一股诡异的阴沉。搭配着高挺硕大的鹰勾鼻,以及那张消薄的嘴唇,给人一种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冷酷感觉。
他看着刘凡旭,那双乌黑的眸子,一动不动。到这里,刘凡旭已经基本确定了他的身份。她叹息一声,无奈的开口,“阿琛,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以为你已经死了……最后这一句她没有说出口,但是两人都很清楚彼此想要表达的意思。所以,她的话音刚落,被刘凡旭称作阿琛的男人,就慢吞吞的点了点头,回答道,“我一直在这里养伤。”
刘凡旭瞬间明白了他的未尽之语,这是怕麻烦的毛病又发作了。只是不管是因为什么,他能够活着,对她来说就是最好的消息。时隔多年,她没有问他为何不回去英国帮她,只留她一人在泥沼中挣扎,而他也没有问她为何离开英国来到美国这个偏僻小镇。他们默契的不问缘由,只是一句“进来喝杯茶吧。”就完成了长久离别后的,首次见面的寒暄回话。
刘凡旭没有在意,她垂着睫毛跟着他的脚步,慢慢地朝她方才探知到的巫师住所靠近。想来那里其实就是他的家了,亏她之前还思量了一番,准备使用某些阴邪手段来获取证据。如今,刘凡旭一愣,眉头再次骤起,情况依旧不容乐观。她只考虑过如何对一个陌生人使尽手段,但是她从来没有想过如果是自己熟悉的甚至是联系颇深的人,那又该如何?
刘凡旭抬眸望着他的侧脸,这么多年以来,时间在他的身上似乎没有留下一点儿痕迹。他还是她初见时候的那个偏执少年。但她,却已经与过去大不相同。这一刻,刘凡旭突然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焦躁情绪,她害怕知道自己推演出来的结果。她甚至找不出理由反驳,她十分清楚,这个痴迷于魔咒的男人,是会做出这种疯狂举动的性情。
“阿琛,魔咒之于你,真的有那么大的吸引力吗?”刘凡旭的声音很轻,语调也很低沉,她的情绪正处在一个临界点,想要爆发却又不知道该以何种理由、何种身份爆发。她似乎已经失去了发作他的权利,可是这种卡在嗓子里,欲吐不吐的感觉,让她感觉糟糕透了。阿琛的神情明显一愣,他的脚步也随之一顿,只是他并没有开口回答,两人之间的气氛因为他的沉默陷入到一种或暧昧或尴尬或愤怒或不甘的复杂漩涡里。
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刘凡旭估摸着已经十分接近他布下的防御法阵。阿琛停下了脚步,他转过身面对着她,右手手臂缓缓抬起,他们面前的空间一阵扭曲,最后形成一道空气拱门。刘凡旭扬起眉峰,平淡无波的脸上终于闪过一丝惊诧。她吃惊的原因并非是因为这道防御法阵的魔力流动与老宅的相同,他精于此道,进出老宅那么多次如果还搞不明白,那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