邛泽微微咬牙,“是,只不过死之前也要让它把该吐的东西吐干净。”
骄虫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据估计,这个动作应该由右头支配),十八般酷刑在脑中酝酿。
周道士食指轻轻地敲击着石案,面色深沉,闻言突然道:“不,先留着它,留着有更大的用处。”
从邛泽处出来,流瞳已经困得不行,回家倒头便睡,第二日匆匆忙忙便去了药谷,连饭也没顾得上吃。
她有意无意地在昨天那条溪边逗留,磨磨蹭蹭消耗了一天,如果不是月漾找过来,只怕她还有意在此过夜。
月漾伸手往玄衣男子坐过的那块石头上一拂,一片绿叶形的草垫便覆在了上面,月漾撩袍往垫子上一坐,微微笑,“以为躲开就没事了?该问的事情还得问。说罢,你是怎么知道那泥妖是奸细的?”
流瞳低头用前蹄刨着地下的土:求不问......
月漾道:“我知道并不奇怪,因为我识得少主领域内每一个妖,但你不同,你是如何断定那泥妖就是奸细的?”
流瞳默默,想想此事终究无法糊弄过去,遂实话实说:我看到了他的梦,他在羽人女王的床上,是羽人女王的男宠,羽人女人派他来邛泽身边潜伏。
月漾嘴巴半张,好久好久寻不回自己的声音,不知道是因为她能看见别人的梦而震惊,还是因为羽人女王的男宠竟然是块泥巴而震惊。
待他终于回神,表情十分奇异,“你能看见别人的梦?”
流瞳点头。
他的表情愈发奇异,奇异中还莫名地带着一点同情,“那今晚就委屈你陪那泥妖睡一夜罢。”
于是流瞳便知道了,那泥妖竟然十分忠贞,死活不肯出卖羽人女王,蜂针不怕,锻打不怕,甚至连火烧也能死顶着不肯开口。
众妖之前不要说对付泥妖,就是连见都没见过,又不能真的捏碎它的内丹处死它,因此齐齐地束手无策。
邛泽周道士等人感叹,此妖没有骨头却偏有几分骨气,流瞳感叹,想不到这货想当男宠的心这么顽强......
流瞳被带到囚禁泥髓妖的石室,它依然困在根笼中,被室顶伸出的藤蔓吊在半空。
流瞳在室内转了一圈,抬头看了看它,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竟觉得那黄黄的一坨看起来十分憔悴,好像缩小了一半。
流瞳觉得这事很不靠谱。
对一个无论怎样捶打都死活不肯招供的泥髓妖,想让她通过其梦境截取有用信息......
众人的脑子都坏掉了不成?
泥髓妖一定会做梦吗?
一定会做他们想要的那种有价值的梦吗?
如果这厮只喜欢做小黄梦呢?
还有,即使它做了梦,她就一定会看到吗?
如果她睡过去了呢,如果她这无意中展现的技能点并不是时时刻刻都灵验呢?
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一个谁也说不准的梦上,是不是太虚无缥缈了呢?
可,即便再不靠谱,来都已经来了,他们姑且信之,她就不妨姑且睡之。
树根笼里浑然的一坨,纹丝未动,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睡着了,这么一想,流瞳不立马卧上垫子,丝毫不敢耽误,闭上了眼睛。